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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不好帶,但是癡呆的人相對來說,總沒有那么麻煩難搞。也不知什么天寒暑熱,只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臭蟲與智慧逆重,這不,滿身臟兮兮的朱恩,在地保村長幾個大漢的合作下,洗的干干凈凈,舒舒服服的。一直以來,都是如蘭悉心的照料先生,但終究人家是一個女孩子,洗臉洗手尚可,可是總不能讓一個女孩子,幫個大老爺們洗澡吧。正巧與身為刺史大人的父親團(tuán)聚了,得以安排了村長鄰里,來悉心照料幾天。這癡呆書生倒也是蠻配合,任幾個人用皂角,又搓又洗的服侍著,也不知前世,修了幾輩子德行福報(bào)來。除了神色略顯呆滯,但是經(jīng)此一番拾掇,換洗了干凈衣裳后,倒是有模有樣,一表俊才書生相貌,還透露著幾分斯文,幾分儒雅,美中不足的是,胡須太長未修邊幅。能讓刺史大人托付,當(dāng)然不能錯過努力表現(xiàn)的機(jī)會,幾人商議著一拍即合,要給傻子刮胡子。一個去找銅鏡,一個去找剃刀,幾個人把呆子摁坐椅子中,系好圍巾。話說這呆子先生一直如木偶般,半聲不語的任由擺布。忽見眼前樹了面鏡子,不由吸引住了目光,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鏡子里胡須邋遢的自己,當(dāng)然也沒有自我意識,只是傻傻愣愣。鏡子里,除了胡須邋遢的臉,還有幾張殷勤憨笑的面孔。正忙乎著給自己刮臉上的胡子。只聽得咯咯咯、胡子一根根斷裂的聲音,似乎有點(diǎn)刺激驚嚇到了,瞪大著眼睛,滿是驚恐地看著。摁住朱恩肩膀的正是村長地保和狗娃,而張三在小心翼翼地刮著胡子,孫福來則站朱恩面前,舉著一面銅鏡。咯咯咯,剃刀刮過的聲音里,胡子都紛紛掉落了,漸漸露出了一張,讓呆子先生懼怕的面容來,驚慌的神色,呀呀呀哭喪著臉,掙扎欲起。就差下巴的一點(diǎn)胡須就刮完了,這呆子卻搖擺著,掙扎不停,三人更是用力摁住。張三又怕剃刀傷著了人,只好小心的持著剃刀,隨著呆子擺動的臉來移動,卻下不得手去刮胡子。村長見狀,一把抓緊扶正呆子的脖子,說:“沒事沒事,別動!再忍忍就刮完了······啊!”話沒還說完,突然就慘叫起來,原來被呆子回頭,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上。這瘋子咬人,豈是讓人受得了的,頓時疼得村長,眼淚都飚出來了。好不容易把手指,從呆子嘴里扯出來,那個錐心的疼痛感烈然,如火燒火燎般。“篷”的一聲,還未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卻不知呆子怎生突然來了神力,竟然把摁著他的幾個人都彈了開去。狗娃一頭撞破了窗戶,撲在了窗口;拿著剃刀的張三,不知怎么也掛在了房梁上;而孫福來,卻是一頭扎在了水缸里,雙腳當(dāng)空亂蹬著,掙扎欲起。這邊廂的呆子甩開眾人,咿咿呀呀鬼叫著,拔腿就跑,一回頭,迎面往墻上撞去。轟隆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粉塵四濺。竟活生生的,在墻上撞出個大洞來,還好不是承重墻,差點(diǎn)就沒把房子都給撞塌了。一天辛辛苦苦的努力,就這么白費(fèi)了,栽在幾根胡子上。結(jié)果還把房舍都弄成一片狼藉,直把村長幾人,看得是又氣又急。殺人的心都有了,卻哪里還有這傻子的影子?除了村長的手指被咬傷痛了點(diǎn),幸好各人都無大礙。難不成這傻子是撞了邪,還是鬼上身了?這么厚的土胚墻,竟然被他撞穿了,見鬼了真是見鬼了。幾個人驚魂初定,正要收拾清潔的時候,村東的張有成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大聲嚷嚷:
“村長!村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啥事那么慌張?”村長放下掃帚趕緊問道。
...我在屋后田里插秧著呢。那傻子咿咿呀呀,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陣風(fēng)跑到水田里,還摔了一跤,我今早才插的秧哦...糟蹋的...”邊哭喪著臉,邊揮舞著手里的一撮秧苗。
“你就重新插過不就成了,屁大點(diǎn)事,要那么慌張。”村長說。
“哪里喲,哪里喲,我還沒清楚怎么一回事呢傻子爬起來,就往屋后墻上奔去...竟撞了個大窟窿,還從前屋撞了出去。那個傻子,就整個瘋了的模樣,在村里橫沖直撞,連雞舍都撞爛了,豬也嚇得跳欄了。村長您快回去看,你們快去看,我隔壁姑父家也遭了秧,現(xiàn)在村里,是雞飛狗跳不得安生啊!”
“啊!”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趕緊跟著張有成,一溜小跑奔回去,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整個村子,雞鳴狗叫,鬼哭狼嚎哦。不是張三家的豬跑了,就是李四家的牛丟了,誰家的房舍被撞壞了,誰家的莊稼被糟蹋了,還有誰誰被撞得鼻青臉腫了,誰誰掉到糞坑里頭了。村里的老人婦孺都嚇慘了,村里的青壯漢們都?xì)鈮牧恕D莻€傻子卻攔也攔不住,轉(zhuǎn)個圈圈,快把村子都撞了個遍,一溜煙跑了!
鄉(xiāng)野韶光媚,
草熏陌上香。
忍負(fù)光陰流水逝,
相思愁斷腸。
.....哎,也不知葛家村頭的陳寡~婦,究竟是怎么了?還有牛頭嶺的張氏,隔壁租戶家的胖妞子,這些個女人都是怎么了?這幾日都躲哪去了?奶奶的,還怕被人搶了去不成?今天可是又到了催租的日子,嘻嘻,若還是找不到人,不從了我,哼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想造反了不成?搖晃里,轎子坐兜躺椅上的人,作如是想著。四個壯漢抬著一乘無蓬的黃竹大轎子,行進(jìn)在鄉(xiāng)道上,側(cè)畔亦步亦趨跟著個仆從。
“老爺,今天是先去哪家要帳啊?”摟了摟緊手里的賬簿,一旁的仆從對著轎子上的人說道。
爺半瞇著眼正想著心事,看了看將近的叉路口說:“向右。”
“向右是葛家村,這陳秀蓮那么潑辣,是個刺頭兒,老爺要不先從容易點(diǎn)的下手?”仆從媚笑著小心的問。
“就是難得,才更有味道,嘻嘻...”老爺回道:“一個沒男人的寡~婦,還能拗到哪去?她還不怕餓死她們娘倆了?嘻嘻嘻...”
想著陳氏那羞憤含淚的俊俏面容,張氏如玉凝脂的白皙胸脯,就是一陣咽口水。嘴角似乎還有上次,被陳氏咬的辛辣疼痛,嘻嘻...想著心里竟饞了起來。撓了撓大腿里側(cè)癢癢,胯間之物早已蠢蠢欲動,興致勃然起來。“牛頭嶺的張氏,還是蠻喜歡爺?shù)臉幼樱圃蹱斠槐砣瞬牛L(fēng)~流倜儻,那些個娘們,還不知被咱爺看上那是福氣。”仆從看著老爺面色的騷動,慫恿著說道:“那張氏的老公,十足就是個窩囊廢!好吃懶做沒錢交租不說,看樣子還怕老婆的很。”
“能不怕老婆么?嘻嘻,要不是遇上南宮官人我,她還不知道真正的男人,是什么樣味道的呢,哈哈哈。”老爺言罷,竟浪聲狂笑起來。
“那是,那是,方圓百里,誰不知道咱中州城西,南宮燕老爺?shù)耐h太爺都得給咱老爺三分臉面!”一旁仆從,更是承迎附和道。
村頭,
一家獨(dú)門院落里,陳秀蓮正曬著草藥。前些天從山里挖回的已經(jīng)快曬干,指望著去城里藥鋪換些錢,供孩子上私塾。兒子今年六歲了,望子成龍的陳秀蓮,卻是個喪夫多年的寡~婦。平日雖有些鄰居親友資助,但依然囊中羞澀,灶臺凄冷,日子過的緊巴巴的。那一畝三分地,再加上是一個女人,租金都有點(diǎn)難以維系了。何況上鄉(xiāng)里的私塾,是要按田畝攤派費(fèi)用的。但因是攸關(guān)兒子的終身大事,說不得東拼西湊,砸鍋賣鐵也要供讀的了。私塾的先生雖也不曾催要?金,但聽兒子回來說,最近先生已經(jīng)不愛搭理,回答他提出的問題了。這些天,上山挖的草藥有一大籮筐,估摸著,是僅夠給私塾先生的?金。眼看著年關(guān)將近,又到了要交田租的時候,想起東家南宮燕的羞辱,不由一陣心酸惶遽。一雙跟二十三歲女子,不相符的粗糙雙手,與秀麗的面容形成巨大的反差。心里卻倔強(qiáng)著,不愿做了南宮家小妾為奴為仆。正想著的時候,聽聞院外跑來一人在喊:“秀蓮!秀蓮!”
“啥事?李叔。”秀蓮抬起頭,看見是平日里,挺關(guān)照自己的李叔,問道。
“沒,路過,就來看看你,有什么要幫忙的嗎?”說著挨近秀蓮身前,眼光有意無意的,往秀蓮飽滿的胸脯上瞟了一瞟,復(fù)看了看曬場上的草藥說:“你采了那么多草藥干嘛?身子不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