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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的活動課時間,基本上屬于各個學生社團,涌入兩大武社的人流向來是最多的。龍馬武社的總部類似于籃球館,幾百號社員在場內(nèi)熱身,場外觀眾席上則三五成群地坐著前來助威的普通學生。
“奇薇學姐,我愛你!”
“女王大人加油啊!”
“龍馬最強,女王萬歲!!!”
不時響起的嬌呼全都來自于女生,“女王親衛(wèi)隊”是東上學院最為著名的啦啦隊團體,據(jù)說里面真的有把奇薇當成愛慕對象的乖乖女,每次私下談起她來總是忍不住眼冒紅心,如癡如醉。
奇薇帶教時總是格外嚴肅,也因此顯得愈發(fā)英氣逼人。開場以一套崩掌作為基本武技套路演示,勁力發(fā)處,竟似連空氣都抽爆,不斷傳出啪啪聲響。站得近點的低級學員無不感到勁風襲面,有股森森殺意壓得自己喘不上氣來。
演武完畢,奇薇向身著白色道服的數(shù)十名高級社員點了點頭,學徒級別的藍服、黑服就此被分開,跑圈的跑圈,打拳的打拳,扎馬的扎馬,熱火朝天透著井然有序。
“來了!”隨著雷洛的一聲沉喝,阿倫趕緊擺出配合架勢。
作為后補社員,兩人也在井然有序地干著份內(nèi)事——面對面將兩支大拖把推得快要飛起,哪里的地板沾上了汗水,就趕緊去把哪里擦干。如此“重要”的兩個人物,自然是被場內(nèi)場外所有的目光習慣性無視。
大牙等小伙伴因為上次群毆被塞蕾娜輕松擺平,說什么也不肯再來龍馬武社當免費勞工了,都說學不到東西。事實上作為拿不出入社費的后補社員,本就不具備正式學徒資格,就只能通過這種邊干活邊旁觀的方式,摸索著學習粗淺拳腳。算作湊人數(shù)的特殊群體,也不過分。
雷洛卻沒有小伙伴們及時脫離苦海的覺悟,一邊拖地,一邊悄悄打量著被幾名高級社員簇擁的奇薇。阿倫作為雷打不動的跟屁蟲,推著拖把哼著小調(diào),倒像是頗為享受打雜的感覺。
對于雷洛而言,這次親歷武社集訓,帶來了最直接的震撼。
密武果然名不虛傳,崩掌作為龍馬武社的三大入門級武技之一,自己也會模仿那么幾下,可親眼看到奇薇演示出來,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別的不說,僅僅以爆發(fā)力而言,現(xiàn)在奇薇一掌拍來,自己除了筋斷骨折以外,絕不會存在第二種結(jié)局!
而奇薇因為未從學院畢業(yè)的緣故,還只是一名沒有通過正式考核的準武者。要是換了真正的武者來,出手威力自然更大。
窺一斑而見全豹,雷洛無可避免地被密武之道深深吸引,但此刻他的絕大部分心神,卻仍然集在那股冰寒氣息上。
他恍惚能感覺到它們正在奇薇身上游走著,并召喚著自己。
雷洛的目光變得越來越亮,盯著奇薇目不稍霎。阿倫注意到異樣,趕緊低聲道:“你怎么了?別忘了咱們可是好不容易求來了這個后補社員的資格啊!你這么看著奇薇社長,會惹火她身邊那些家伙的……”
阿倫話還沒說完,只聽一人怒吼道:“你!說你呢,后補的!兩眼直勾勾的瞎看什么?!”
雷洛怔了怔,順著阿倫的視線,才發(fā)現(xiàn)場內(nèi)一個穿黑色道服的初級學員正在狠狠瞪視著自己。
“你在跟我說話?”雷洛頗為莫名其妙。
“說的就是你!”那黑服學員滿臉怒色,如同看到了殺父仇人,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了過來,“你不老老實實在那里擦地,總偷窺大師姐干什么?看你那臉齷齪模樣,心里肯定沒想好事,馬上滾!抱著你的破拖把滾蛋,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雷洛瞥了眼阿倫,后者攤了攤手,表示無可奈何。
學院內(nèi)的武社,等于是正式武館的翻版,等級制度極為森嚴。弟之間以實力為尊,哪怕只高上一級,那就是無可爭議的師兄師姐,是必須恭敬對待的。
黑服雖然代表著武社最低一級的學徒,但雷洛和阿倫卻是連級別都沒有的后補社員,平時被吆來喝去實屬常事。
阿倫心里很清楚,壞就壞在雷洛看的不是別人,而是奇薇。這位大姐頭幾乎是武社全體男生的夢女神,是絕對不容褻瀆的對象。雷洛肆無忌憚的注視沒惹來更高級別的護花使者,已經(jīng)算是走了狗屎運了。
這個正義凌然憑空跳出的黑服學員名叫安德魯,天賦雖然平平,但勝在勤奮刻苦。自從被奇薇表揚過一次,他更是以十倍百倍的熱情投入到武道來。每天天不亮便會出現(xiàn)在武社,等到下午放學,往往又是最后離開場館的那個人。
誰都知道,安德魯這么拼命是為了什么。事實上許多人的想法都跟他一樣,這也正是龍馬武社的整體凝聚力始終要壓過天驕武社的重要原因。
安德魯?shù)暮鹇曇齺砹瞬簧僮⒛浚鳛楸娔款ヮサ膶ο螅茁鍏s沒有絲毫身為罪人的覺悟,反而一臉純潔地看著對方,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沒想好事,難道你有經(jīng)驗?”
“你胡說!”安德魯臉紅脖粗,氣得眼珠都鼓了出來。
“沒有經(jīng)驗的話,你又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我在打壞主意呢?”雷洛頗為客氣地請教。
安德魯呆了呆,揮拳咆哮:“誰都不會這么無禮地盯著奇薇大師姐看,你敢說你沒打壞主意?!”
“無禮……”雷洛拄著拖把,像是在咀嚼這兩個字的含義,疑惑道,“無禮地盯著大師姐看,到底是怎么個看法?”
安德魯自然回答不出,也沒法演示,結(jié)巴了半天,叫道:“像你們這樣的鎬把,盯著誰看都是無禮!”旁邊眾人頓時哄堂大笑。
鎬把是對礦工的蔑稱。像雷洛、阿倫這樣出身礦區(qū)的學生,在學院里很難交到來自其他城區(qū)的朋友。現(xiàn)在兩人臉上還帶著條條傷疤,更成了貧民窟野蠻暴力的直觀體現(xiàn),令人看了只想避而遠之。
“窮鬼就是窮鬼,沒錢還學人練武,一輩擦地板吧!也不找個鏡照照自己的模樣,你們跟巷里的野狗有什么區(qū)別?”安德魯見雷洛閉上了嘴,一時更是咄咄逼人。
阿倫悄悄將拉著雷洛衣角的那只手松開,握成了拳。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雷洛,這個時候別說是自己,就算天塌下來,也阻止不了安德魯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