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走到帳中一面銅鏡前,似是自言自語道:“如今,大宋的半壁江山都已經落入了咱們的手中,就在剛才,臨安皇帝還派了使者來想要跟我求和,我沒有答應。為什么要答應?我孛兒只斤忽必烈戎馬半生,不就是想要開疆擴土,成就一番霸業(yè)嗎?若是他們送一些禮物來給我,我就可以放棄這個目標,那我這些年來,活得還有什么意義?”
說到這里,他忽然一個翻身,抽出了身旁衛(wèi)士腰攜的短劍,朝面前那面銅鏡上用力一揮,頓時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響起,隨之還有刺耳的刺啦啦的響聲籠罩耳畔,只眨眼間功夫,銅鏡便應聲而斷,卻是被忽必烈斬為了兩段。
“現(xiàn)在的大宋便如此鏡,我只需稍一用力就可拿下,又有何可懼?”
說到這里,他已是言辭冷厲,轉而望向蕭遙道:“至于你剛才說的那些,依我看,完全就是上不得臺面的事情。像是之前,你告訴我全真教不聽話,我不是立刻就給了你五萬兵馬,讓你不費吹灰之力地便剿滅了他;還有你說擔心以后什么江湖作亂,那也是杞人憂天。這些年來,大仗小杖我打過不下百場,什么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沒見過,又豈會怕了那些烏合之眾?我本以為,你經過這次之后,就會改一改你身上的江湖習氣,明白只有手握軍權,只有手下的兵馬越多,才越能有成就的道理,可你現(xiàn)在將心思都放在搞什么六大派上,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想要名垂青史,就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成就!”
“小打小鬧,上不得臺面!”
說完了這些后,忽必烈隨手一擲,將手中短劍扔在地上,看也不看蕭遙一眼,轉身便走出了帳篷。
聞言至此,蕭遙已是徹底明白了過來,原來問題并未出在自己身上,而是出在了忽必烈的身上。此時,他忽然想起了這些年來,那個四處征戰(zhàn),浴血拼殺,因聽到捷報連傳時可以豪邁大笑,粗獷不羈的忽必烈,再想起當初因為機緣巧合,第一次見到的那個謙遜有禮,宛若書生的忽必烈,兩相對比之下,他終于猛然發(fā)覺,一個人的改變,真的只是時間問題。
望著如今剛愎自用,好大喜功的忽必烈走出帳篷的背影,再回想起他剛才說的那番話,蕭遙忽然感到了一絲難言的悲哀。
這些年來,他選擇在忽必烈身邊鞍前馬后,為的便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有足夠的力量,為天下所有正在受苦的黎民百姓送去一絲生的希望,幫助他們不再因為**的統(tǒng)治和壓迫,嘗盡人間所有劫難,而最終促使他做出決定,幫助忽必烈滅亡宋朝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本以為,當忽必烈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也就是苦難蒼生能夠翻身,迎來新生活的一天。可現(xiàn)在,看著這個被權利與**完全充斥了內心,只顧自己“開疆擴土”“名垂青史”而早已偏離了當初本心的忽必烈,蕭遙心中一時間當真如五味雜陳,諸般情感實在難以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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