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在公交車上為老人讓座,是年輕人應(yīng)有的禮節(jié),但公交車是公共場所,也講究一個先來后到,讓座是禮節(jié),但不是義務(wù)。或者更不客氣地說,讓座是人情,不讓是本分,殘眉老人理直氣壯的態(tài)度,仿佛公交車是他的個人專車一樣,別說身為當(dāng)事人的劉落落是什么感受了,就連施得聽了,也是微微皺眉,頗不以為然。
劉落落本來身動了動,在殘眉老人的話沒有出口之前,就已經(jīng)有準(zhǔn)備讓座的跡象了,等殘眉老人的話一出口,她又坐下不動了,不但不動了,而且還輕哼了一聲：“如果您不說這句話,我一百個樂意給您讓座。但您的話太難聽了,我偏就不讓了。”
“你不讓座？”殘眉老人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難以置信和憤憤不平,“你為什么不讓座？你又憑什么不讓座？你們現(xiàn)在的年輕人呀,比我們以前差遠(yuǎn)了,我們以前五講四美三熱愛,尊老愛幼,熱愛一切,你們呢？你們現(xiàn)在死氣沉沉,既沒有涵養(yǎng)又不懂禮貌,照這樣下去,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早晚被你們丟盡了我命令你馬上起來,讓我坐下。”
先不說殘眉老人拿年輕時的他和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對比,是不是實(shí)事求是是不是科學(xué),單說他說話時氣勢洶洶的態(tài)度和吹胡瞪眼的表情,就讓施得十分不恥。在施得看來,一個人上了歲數(shù)之后,就應(yīng)該穩(wěn)重、淡定和從容,否則一個人活了五十歲了,還動不動就生氣就發(fā)火就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說好聽點(diǎn)兒,是白活了。說難點(diǎn)兒,是一輩歲數(shù)都活狗身上了。
老人應(yīng)該如大地,默默地承載一切,包容一切,化育一切。老人胸懷寬大,孫就福報越大,國家就根基越穩(wěn)。
劉落落一張秀氣的臉龐寫滿了不甘和委屈,卻還是倔強(qiáng)著不肯站起來：“我沒有義務(wù)為你讓座,你也沒有權(quán)利要求我必須讓座。對不起,我不讓”
施得見狀,忙站了起來,一臉春風(fēng)般的笑容：“老人家,不要生氣,坐我這里。”
原以為他出面打了圓場,事情會圓滿解決,本來就是一個讓座的小事,能有多大的氣,不料施得話一說完,殘眉老人就沖他狠狠地一瞪眼：“一邊兒去,要你狗拿耗多管閑事多管閑事多吃屁,知道不？我今天還就要坐她的座位了”
施得不是老人家,還是血?dú)夥絼偟哪贻p人,雖然跟了何爺時間長了,心情也沉穩(wěn)了不少,但畢竟火氣還在,一下就被殘眉老人無理取鬧的話點(diǎn)燃了：“老人家,我想請問您一句話,您有什么資格有什么權(quán)力非要坐別人的座位？”
“我沒資格沒權(quán)力？我有沒有資格有沒有權(quán)力,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殘眉老人的火氣比施得的火氣還大,他怒不可遏地指著施得的鼻,“你又算什么東西,敢對我指手畫腳？別是你看這個小姑娘長得好看,想討好小姑娘想追她,是不是？我還告訴你了小伙,我不管你是什么齷齪心思,今天這個座位,我坐定了。”
話一說完,殘眉老人做出一個讓全車人大吃一驚的舉動——他一屁股坐在了劉落落的大腿之上,而且還得意洋洋地翹起了二郎腿,一副我就是坐了你能怎么我的囂張姿態(tài)。
劉落落猝不及防被一個6歲的老男人坐了大腿,當(dāng)即驚得花容失色,隨后驚叫一聲,用力一推殘眉老人：“你混蛋你讓開。”
殘眉老人還偏偏不讓開,似乎吃定了劉落落,他還挑釁似的朝施得瞪了幾眼,意思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了,你有本事打我呀？反正我老了,你動我一下,我就躺在地上裝死,然后讓你賠我醫(yī)藥費(fèi),讓你傾家蕩產(chǎn)。
劉落落推不開殘眉老人,又羞又急,急得都哭了：“老流氓,老色狼,快起開……”
施得卻沒有如殘眉老人所愿去碰殘眉老人一下,更沒有打殘眉老人,他神秘地一笑,腳尖輕輕點(diǎn)地,微一用力,就將殘眉老人手的拐杖踢到了一邊。由于施得的力道又巧妙又不著痕跡,似乎是殘眉老人手的拐杖是自己脫手飛出一樣。
拐杖一滑,滑向了三米之外。
殘眉老人見狀,忙起身去拿拐杖,拐杖是他在泰山旅游時花了幾百元買的,據(jù)說是十分罕見的材質(zhì),他愛不釋手,見拐杖滑到了一邊,心疼得要命。
他一起身,就解了劉落落之圍。劉落落忙著了起來,沖施得投去了感激的一瞥,此時她才認(rèn)出了施得,先是一驚,隨后一喜,然后又急忙無助地躲到了施得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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