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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野獸灰不溜丟,長得像大狗,不過身形矯健,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脖上面的毛豎起來,嘴巴長又大,白森森的牙齒看著就瘆人,龍家?guī)X村民家里養(yǎng)的那種土狗跟它根本就比不了。這東西一下就沖到了距離我們十來米遠的地方,整個身朝下低伏,一雙綠油油的眼眸凝聚起來,有著駭人的兇光,我雖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感覺整個人就好像掉進了冰窟窿里。
月份的野林里面又濕又熱,結果被這野獸盯著,我們一家人止不住地就打起了擺來。
“我的娘唉,是狼!”瞧見這畜生,我爹的聲音頓時就發(fā)顫兒了,他跟羅大**爹攆山狗不一樣,是個地地道道的赤腳醫(yī)生,連家里的農活都差不多是我娘做的,像老人家擺古時說的那書生一樣,哪里能夠應付得了這個?說來也奇怪,這五姑娘山雖然大,但是狼卻真的少,我爹來麻栗山這十多年,都沒有遇到過,哪里想得到隨隨便便一句話,竟然還真的把那東西招了過來。
這一頭灰狼停在我們前面不遠,爪刨著土,一臉兇光,喉嚨里面發(fā)出了可怕的聲音,那身好像繃起來的彈簧,隨時都有可能撲過來。
我爹這人其實膽兒并不大,龍家?guī)X稍微兇一點兒的狗都不敢惹,何況是一頭狼,不過這老婆孩在旁邊,他也只有硬著頭皮,拿了一把柴刀擋在我們面前,而我娘也拿著一把柴刀,帶著哭聲喊道:“老陳,老陳,這可咋辦啊?要不然我們兩個擋著,讓二蛋跑開去啊?”
我娘神無主,而我也是被嚇到了,摟著肩膀上那小猴不知所措,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我們的身后又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嘶吼,我們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看,卻瞧見又有兩頭身形稍微小一點的灰狼從我們的后路躥了出來,直接將后路給堵上了。
還沒有等我們瞧清楚那兩頭新出來的灰狼,接著只感覺身后一陣腥臭的風襲來,一扭頭,卻見前面那頭大灰狼呼的一聲,直接撲到了我爹面前。
我爹的精神本來就高度緊張,瞧見這一道黑影撲來,下意識地就將那柴刀揮去。不過這一刀根本就沒有砍到那頭灰狼,這畜生是一種十分狡猾的動物,虛張聲勢地一撲,結果提前落下,瞧見我爹這邊甩了個空,立刻一個騰身,竟然朝著我這邊咬來,措不及防下,我一下就被那狼給撲倒,一張腥臭的嘴巴幾乎就湊到了我的面前來。
我摔倒在地,只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又腥又臭,連用手擋的功夫都沒有,就瞧見那白森森的牙齒朝我脖咬來。
然而這個時候,在我肩膀上的胖妞,突然卻跳到了那頭灰狼的腦袋上面,唰地一下,伸爪去撓它的眼睛。
這小猴別看沒多大,但是爪卻硬得很,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一下就真撓到了這頭狼的眼睛上,這畜生一甩腦袋,我也就暫時脫離了被咬死的危險。
這個時候的我也已經反應過來了,伸手去推它的身,結果這頭狼別看跟一條大狗般大小,但是卻重的很,死沉死沉的,我還沒有脫開,它就把那小猴給甩開去了,再次低頭下來欲咬我的脖。
我整個人被熏得暈暈乎乎的,這時才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也不曉得哭,心里頭一百個念頭,一千個念頭,一萬個念頭,盡在想著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一聲尖利的叫聲如洪泉般爆發(fā):“啊、啊……救命啊!”
就在我心頭被死亡的恐懼所全部占據,慌不知所措,無可選擇地只能無助面對之際,突然間我整個身只感覺一輕,原先壓在我身上的那條灰狼竟然整個兒被憑空托起,接著“砰”地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而遭受死亡恐懼過后,稍微緩過神來的我眼珠跟著瞧過去的時候,卻瞧見灰狼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又猛地爬了起來,整個身繃得緊緊,一張腥臭的大嘴使勁兒地張著,對著空一張緩緩燃燒、憑空飛舞的黃紙片兒,發(fā)出了一聲凄厲到了極點的嚎叫聲:“嗷……嗚……”
而與之遙遙對應的,則是一道似遠又似近,滄桑而空靈的聲音在半空遙遙響起,像是來自天際,又似是近在耳畔:“……若在鬼廟之,山林之下,大疫之地,冢墓之閒,虎狼之藪,蛇蝮之處,守一不怠,眾惡遠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