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他們的晶瑩:
人間沒有這異樣的神明。
在冷峭的暮冬的黃昏,在寂寞的灰色的清晨。
在海上,在風(fēng)雨后的山頂——永遠(yuǎn)有一顆,萬顆的明星!
山澗邊小草花的知心,高樓上小孩童的歡欣,旅行人的燈亮與南針:——萬萬里外閃爍的精靈!
我有一個破碎的魂靈,像一堆破碎的水晶,散布在荒野的枯草里——飽啜你一瞬瞬的殷勤。
人生的冰激與柔情,我也曾嘗味,我也曾容忍;
有時階砌下蟋蟀的秋吟,引起我心傷,逼迫我淚零。
我袒露我的坦白的胸襟,獻(xiàn)愛與一天的明星,任憑人生是幻是真地球在或是消派——太空中永遠(yuǎn)有不昧的明星!
熊燕舞柔柔地念著《我有一個戀愛》。
秦偉東卻念起了《雨巷》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撐著油紙傘像我一樣,像我一樣地默默彳亍著,冷漠、凄清,又惆悵。
她靜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飄過像夢一般的,像夢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一枝丁香的,我身旁飄過這女郎;
她靜默地遠(yuǎn)了,遠(yuǎn)了,到了頹圮的籬墻,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顏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悵。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飄過一個丁香一樣的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
熊燕舞接著念了一首詩。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yīng)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dāng)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fēng)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大約二十分鐘之后,秦偉東和熊燕舞才從房間里出來。秦偉東已經(jīng)換上阿瑪尼的休閑裝,戴上一副平光眼鏡,搖身一變,仿佛在校大學(xué)生模樣了。熊燕舞則是白色短袖襯衣,黑色短裙,高筒小皮靴,烏黑油亮的長發(fā),用一條彩色絲帶隨便束縛了一下,薄施脂粉,一般的青春嬌艷,陽光逼人。
就算是和他們極其熟悉的人,隔得遠(yuǎn)了,只怕也要懷疑是自己眼花,看走了眼。這般模樣,哪里有半點副廳級領(lǐng)導(dǎo)和正科處級“秘書”的樣子?
整個倆學(xué)生娃娃!
這樣的行頭去逛夜市,倒是非常合適。
當(dāng)然了,在萬豪大酒店,兩人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適當(dāng)拉開了一點距離。只有當(dāng)桑塔納開到向東的小吃街之后,熊主任才笑吟吟地挽住了秦常委的胳膊。
這一趟非常盡興,兩人在小吃街大快朵頤,吃完飯后,又手拉手一起去逛了夜市。
秦常委和熊主任享受著爛漫的二人世界,小桐依舊在萬豪大酒店門口賣花。小桐還是穿著那條小碎花連衣裙,手里捧著一大束嬌艷的玫瑰花,和十幾個賣花女子一起,靠在酒店門廳外一側(cè),等候著客人。
今晚上,小桐的生意不是太好,到現(xiàn)在還沒有賣出十支玫瑰。小桐給自己定的底線是最少也要賣掉二十支玫瑰,可以賺到將近三十元錢。
酒店門口是大馬路,馬路的對面,一字排開了一二十個擦鞋的小攤點。小桐的媽媽馮淑梅和一大幫中年婦女,在那里招攬生意。
白天這里是不允許擺攤擦皮鞋的,會影響市容,城管不讓。晚上就要好點,可以打個時間差。城管雖然猛如虎,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偶爾,晚上城管也有行動,只要被抓住,罰款是免不了的。不過這些擦鞋女大多經(jīng)驗豐富,而且警惕性極高,只要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發(fā)一聲喊,便即四散而逃。反正擦鞋的家什不多,一個小籃子就足以盛下了,跑起來很方便。城管一般也沒辦法把所有擦鞋女都抓住。這些青壯年婦女,跑起來速度一點都不慢。尤其在知道一被逮住就要重罰的前提下,逃跑的速度,通常還在城管追擊的速度之上。
這就是一個貓和老鼠的游戲。對于貓來說,一次抓不到老鼠無所謂,下回可以再抓,對于老鼠而言,被抓一次,就是百分之百的完蛋。
春分到春城大酒店對面擦鞋的時間并不長。就在前幾天,春分已經(jīng)被城管抓過一次了。不過她還是會過來。一來萬豪大酒店對面的擦鞋生意,確實遠(yuǎn)遠(yuǎn)勝過了工業(yè)北路,到這里來的都是有錢人嘛。二來,小桐就在對面賣花,春分也有點不大放心,在這里擦鞋,可以就近照看女兒,怕她被人欺負(fù)。
又一臺高檔小轎車在酒店門廳前停了下來,上面走下一男一女,賣花女們便蜂擁而上。小桐也準(zhǔn)備過去,卻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小桐,小桐……”
小桐愕然回首,卻只見光子騎了一臺到處叮當(dāng)作響的破自行車,正向著她疾駛而來。
小桐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對光子,她確實比較害怕,但每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只要在那條黑乎乎的路口見到光子粗壯的身軀,小桐心里就會安然下來。光子脾氣是暴躁,動不動就和人打架,對她卻是真的好,從來也沒有做過什么出格的動作,每天都在路口接她,默默送她回家。
不過光子很少到酒店門口來找她。
今天這是怎么了?
“小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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