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房門被人推開,穿著大紅喜袍的少女款步而來。
少女柳葉眉,櫻桃口,一雙杏眼霧蒙蒙的,清純又無辜。
見屋中只有阮錦寧一人,少女并不驚訝,嗔怪道:“長姐院里的人太不懂規(guī)矩了,如此重要的日子,居然不陪著長姐,反而跑去休息了?”
阮錦寧手執(zhí)木梳,自上而下地梳弄著墨黑的秀發(fā),看著少女的眼神里透著嘲弄:“你來做什么?”
她長得很美,瑩白的肌膚在燭光下瑩潤透亮,黑琉璃般的眸清澈見底,說不出的高貴疏離。
阮靈珠眸光一沉,眸中閃過了濃濃的嫉恨之色。
沒錯,少女便是阮靈珠,相府的二小姐,搶走了阮錦寧原本的好姻緣的,好妹妹。
明明阮靈珠站著,阮錦寧坐著,從阮靈珠的視角看,她是在俯瞰阮錦寧。
可對方的神色太過悠然高貴、怡然自得,卻襯的她像個丫鬟,在對著主子卑躬屈膝一樣。
阮靈珠原本想著軟軟地諷刺幾句便作罷,此時卻來了火氣,冷笑:“阮錦寧,你在高貴什么?
宸王殿下成了我的夫婿,將來他榮登大寶,我便是皇后!
而你,這輩子都只能守著一個活死人!或許,等你到了容州,那人正好就死了,你還要背上一個克夫的罪名!”
她說完,得意地看著阮錦寧,想要看到生氣、憤懣或者是悲傷的神色。
豈料,什么都沒有。
對方只是淡然看她:“你大半夜不安心待嫁,就是過來說這些廢話的?”
“廢話?”
阮靈珠不理解。
阮靈珠很憤怒。
“你聽不懂人話嗎?你馬上就要守寡了!爹爹早已告訴我了,那厲王如今不但是經(jīng)脈盡斷,還全身潰爛,一張臉更是丑的像鬼一樣!
即便你嫁過去他還活著,也不過是守活寡!你這一生,完了!”
阮錦寧淡漠的心,在聽到“爹爹早已告訴我了”幾個字時,還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呵呵
原來,自己未來的夫婿,傷得這么重啊。
原來,爹爹早就知道,也明白她過去之后會面臨什么。
原來
看著阮錦寧失神的模樣,阮靈珠以為她怕了,表情越發(fā)得意。
那張揚又惡毒的模樣,不但破壞了她清純的感覺,還讓她看起來,面目可憎。
阮錦寧回過神來,又恢復(fù)了波瀾不驚的模樣:“你說完了嗎?”
她沒有破防。
可看著她如此淡定的阮靈珠卻破防了。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個賤人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
從前這賤人是名正言順的嫡女,擺出這幅惡心的嘴臉來倒情有可原,但現(xiàn)在,自己才是相府真正的嫡女!
這個女人明明已經(jīng)被驅(qū)趕到了這破落的院子里,過著下人都不如的生活,還失去了美滿的姻緣,即將要嫁給一個廢人!
她憑什么還能如此淡定?
阮靈珠想要刮花她的臉!
“阮錦寧,你到底在神氣什么?相府如今的嫡母是我娘!你娘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老賤人,你是個小賤人!你整天里裝出那副清高的樣子,是想惡心誰?”
阮錦寧閑適的表情一變,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她起身,掐住了阮靈珠的脖子:“不想讓喜事變成喪事,就跪下,向我娘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