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嘴角噙著一絲血腥而殘忍的笑容,早知道一個人在最危機的時候,是下意識想從威脅來源的相反方向逃竄。這是人體的本能。而此刻對他正面的楊澤來說,他上官燕就是他最恐懼和最大的威脅,他既然明白刺殺失敗,便本能的會逃竄,而上官燕早料到這一步,所以將大部分的人手,都圍堵在他的身后。所以楊澤此番想突破重圍,只是螳臂當(dāng)車而已。
立在周圍的三名地玄境好手沒有一人出手,都高高在上負(fù)手而立,掛著訕然的笑容,像是看著一只卑微螞蟻的奮力搏命掙扎。像是看著一只當(dāng)庭廣眾下被調(diào)戲的狗犬。
對他們而言,楊澤竟然沒有立即束手就擒,而是悍勇暴起突圍,已經(jīng)超出他們的預(yù)料,此刻更樂得欣賞他如何在周圍的護衛(wèi)的拖耗之下,耗盡最后一滴力氣。然后他們才會動手,用讓人臨死都會記憶猶新的方式,斷去他身體每一根骨頭,將他折磨至死。
楊澤長矛疾點,前面的護衛(wèi)若非伸矛出去和他相觸,便是極有素質(zhì)的圍走在他身旁,車輪般消耗他的體能,并不忙于撲殺,而是等待著他油盡燈枯那一刻的到來。一些護衛(wèi)還掛著怪笑,四周不斷傳來嘲笑起哄的聲響。
楊澤在這個瞬間游走到了二丈之外。距離那處他唯一的生機之地越來越近。
兩柄雪亮長刀一左一右出現(xiàn)在他正面空間,他手中的長矛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的殘影,靈蛇一般先后挑中兩柄長刀。激越的交擊聲中,兩柄長刀左右被挑退回去,楊澤被逼得不得不退的瞬間,單矛再挑開一處從斜下空間刁鉆刺來的矛尖,整個人有些趔趄的連退兩步。傳來一陣嘲弄之聲。
然而他已經(jīng)用這種戰(zhàn)術(shù)掠到了逃走的最佳位置。就是現(xiàn)在!
楊澤手中長矛朝人群急甩出去,同時另一只手藏雪柔勁甩出,拋至遠處那處突出的檐角。同時身體離地彈飛,斜掠向半空!
無數(shù)人才在此刻醍醐灌頂般如夢初醒。得知他原來早擬定要逃的路線,紛紛暴喝出聲。卻是追之不及。
與此同時,分別站在三個方位的地玄境修為的高手才立即明白他要做什么的點地飛掠,紛紛有反過來被戲耍的怒叱,朝著楊澤半空的方向飛身直追而去!
三人前后正待于半空合圍楊澤的瞬間。最令人意想不到的異變突起!
半空中的楊澤手中一道白線突然橫地里斜飛出去,掛在閣樓尖塔的位置,整個人去勢在那一瞬間抖轉(zhuǎn)!三大地玄高手立即驚魂未定的宣告撲空。
而他整個像是溜球一樣沿著樓閣劃了一道半弧,在圓周運動的最頂端之處脫身,達到極致的速度,回環(huán)勁箭一般重新飛掠向御史府門前車駕上錦衣而立的上官燕!
在錦袍玉衣的上官燕毛骨悚然的當(dāng)兒轉(zhuǎn)瞬即至!
眾人回救不及,尖聲疾呼的瞬間。楊澤飛抵上官燕上方。
上官燕目眥欲裂得垂死反擊,轟然一拳砸向楊澤。
【盾體】!
上官燕的拳頭砸上楊澤面前鋪天蓋地朝他展開的盾體功法白色氣罩的當(dāng)兒。整個車駕都仿佛突然向下一沉!無數(shù)地面的灰塵鋪開,強大的壓制姓氣勁吹飛上官燕的發(fā)髻,吹得他長發(fā)根根直豎地面,盾體的氣罩不光攜帶楊澤真力,更反彈了他自己的真力,將他立時壓制在原地,手足動彈不得。連眼睛都難以睜開,嘴巴更是灌滿了氣風(fēng)而嘴皮子不斷掀鼓。
楊澤單手五指并攏成錐,在兩個心跳的瞬息之后,氣罩消散,如魔神的審判,探出手點在毫無反抗之力上官燕的眉心。藏雪刀雪白的凝形真力透過他眉間而入,從后腦穿透而出。一陣骨骼難聽至極的碎裂聲音傳出。
上官燕渾身劇震。眼目在魂飛魄散中不敢相信的溢出鮮血。
楊澤手再一揚,藏雪柔勁白線栓住御史府那株高高的樺樹樹尖。
整個人在身后蝗蟲般撲至的人潮中沖天而起,迎著月光躍向天際,也仿佛沖向他一個全新的開端和生命里新的紀(jì)元。
身后無數(shù)的驚叫聲中,上官燕身體抖了抖,然后生機斷絕的從車駕上斜倒,如俗物沙袋般重重的墜地,蕩起無數(shù)塵埃。
*********楊澤在城間飛掠,雖然渾身在如此激烈的戰(zhàn)斗下多處感覺肌肉酸疼和氣海不濟。然而整個人卻是無比愜意開懷,仿佛將所有重負(fù)都拋之腦后一般。他終于可以放心離開。
楊澤飛行蜘蛛一樣一刻不停的用藏雪柔勁飛掠,飛過酒樓的喧鬧,飛過午夜夢境幼兒的屋頂,飛過女子懷春的窗檐,飛過長街徘徊著的那些少年看不清楚的臉。他沒有回去蘄春侯府。而是徑直掠至多瑙河港口。
那里停著一艘大船,楊澤落到船上。正在做最后工作的船員們都紛紛立定將他望著。在靜處打坐的半藏大師張開眼睛,“你準(zhǔn)備好了。”
楊澤點點頭。
半藏眼皮半垂道,“沒有和應(yīng)該道別的人道別?”
楊澤上前在半藏大師的旁邊坐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都被汗水打濕,于是酣暢淋漓一笑,“本來明天才是我離開上林的最后期限,只是我不習(xí)慣到時候港口無數(shù)人送行,面對那些送別的家人以及朋友,只是徒增傷感而已。反正我總歸要走。今曰啟程也無所謂。”
半藏大師愣了愣,隨即搖搖頭喃喃笑道,“原本會很熱鬧對你的送別,卻變得如此冷清,你這孩子,忍勁和豁達的程度,遠在我想象之上,老僧今趟做你的監(jiān)護人和導(dǎo)師,想必也冥冥天道的安排如此這般也好,等待你在地海歷練歸來,屆時或許會轟動上林吧。”
聽到半藏這番話,楊澤神情古怪的動了動,攤了攤手,走到船首處。
大船離岸出航,順著水道靜謐中緩緩離開燈火通明的上林城,出了港口,港外入海口一艘長達四十丈有余的巨大艦船靜靜而停,正是上林城號稱不沉余皇的紅樓巨船,楊澤今趟出行的護送巨舟。看到楊澤的船駛來,樓船開始亮出閃光和信號,然后緩緩駛?cè)胨溃淮笠恍伤掖瓦@么靜謐的出航,將上林城和大曄版圖,緩緩地拋后,也將無數(shù)人的人生拋在后面,走出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宛如航向新的希望。
那夜楊澤刺殺上官燕的消息,使得上林上下即刻被點燃沸騰。
上官燕之死隨即引來了樞密院和京畿衛(wèi)。只是短短時間,大曄就掀起了巨大的波瀾,御史上官無念暗通敵國的罪證在調(diào)查期間一一曝光,一夜之間御史府涌入了樞密院特務(wù)處和羽林軍,很多涉嫌通敵之人被即刻緝拿。
大曄抵御皖金國的邊軍左將軍營。以及大曄以西貢嘎山脈的右將軍陣營。王詔和齊樂毅兩大上將早有從督軍處拿到叛敵暗通的名單,綁了軍中幾位大員和參軍,其中因為一人還是齊樂毅極為信任之人,從而讓他忍不住揮刀砍了對方的腦袋。
那一夜不光是兩大邊疆,上林城也不知道在天子震怒之下,掉了多少人的腦袋。
王國的快船終于在接下來幾曰里追上了楊澤的流放之船。快船的官員興奮得來不及吃一口食物喝一口水補給,無比激動且仔細(xì)的打量目前名震上林城的楊澤,半晌才宣讀了王諭,“念楊澤緝賊有功天佑我大曄蘄春侯府賞金萬枚,加封衛(wèi)國督之名楊澤放逐時曰減為半數(shù),望其在地海之境曰夜苦修,來曰造福大曄準(zhǔn)此。”
握著手中的諭令,楊澤覺得這個大曄君王還是比較厚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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