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只是隨口聊聊罷了。趙教官有什么事情?”林銳一笑道。
趙建飛抬手關(guān)上了門,走到房間里坐下,看著林銳道,“小子,你很聰明。不過你似乎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即便是昆汀也不得不承認,他教你們是一個失敗,因為你們的隱蔽技術(shù)太差了。你們以為躲在門外鬼鬼祟祟地偷聽,我就一點沒有察覺么?我只是有自己的事情要解決,懶得理會你們。”
林銳沉默了,秦奮有些賠笑道,“趙教官,我們只是無意之中聽到的,您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趙建飛看了他一眼道,“不過,我得承認,你們說對了。兩個月之后的這一戰(zhàn),確實是決定所有人前途命運的一戰(zhàn)。到時候,你們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我又跟你們計較什么?”
“那,趙教官你來找我們是……”秦奮有些猶豫道。
趙建飛沉默了一會兒道,“有點憋悶,想找人說話而已。”
“趙教官,你……”秦奮有些傻眼。
“你什么你?我也是人,是人就有心煩的時候。”趙建飛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們都在背地里叫我趙瘋子。一個人背負的東西如果太多,難免會讓人有發(fā)瘋的嫌疑。如果不找人說說話,可能真的會憋瘋的。既然你們都知道了,相必有不少疑問,我也正好把一些東西說出來。”
林銳微微有些皺眉,趙建飛的態(tài)度有些失常。平時看到這個人總是一臉冷漠的笑意,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生死,卻從沒想到過他也會如此憂郁,甚至有些脆弱。
“我其實有個孿生弟弟。而且多年以前,我和弟弟就一起參加了晨星公司當起了傭兵。當時年輕,只是想多賺點錢而已。當傭兵,冒險刺激,來錢又快。我們兩個一起接受了銀狼的訓(xùn)練,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中東,非洲,南美,一路闖蕩了下來。提到晨星公司的雙子星,在傭兵界也是赫赫有名。”趙建飛喃喃地道,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
林銳和秦奮都沒有打斷他,沉默地聽著他說話。
“當時世界上最受歡迎的傭兵是以色列人,那里是全球安全顧問和職業(yè)保鏢的搖籃,也是一個雇傭兵猖獗的國度。他們的雇傭兵數(shù)量最多,遍布全球。而且該國長期處于戰(zhàn)爭狀態(tài),這造就了一批極具殺傷力的戰(zhàn)斗人員,這些軍人的冷酷無情與內(nèi)心忠誠使他們在全球雇傭兵市場上異常搶手。”趙建飛平靜地道,“其次就是中國人。”
“中國人?”秦奮吃驚地道。
“是的,中國人。我們中人大都性情堅毅而且作風(fēng)頑強,極有組織紀律,善于在最危險的環(huán)境之中作戰(zhàn)。加上嚴格的訓(xùn)練和任何時候都是任務(wù)優(yōu)先。這些都保證了我們和世界上任何強悍的雇傭兵都有一爭長短之力。銀狼米歇爾,也就是米先生,他就是其中最杰出者。他在國內(nèi)招募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并且訓(xùn)練成最好的戰(zhàn)士。逐漸在國際雇傭兵組織之中嶄露頭角。”趙建飛繼續(xù)地道。
林銳看著他道,“據(jù)說,你們都是他訓(xùn)練出來的。”
“是的。”趙建飛點點頭道,“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國籍傭兵在國際戰(zhàn)場上的快速崛起,引起了其他傭兵組織的側(cè)目。這其中就有以色列傭兵為主的格羅斯。他是以色列野小子特種部隊的前成員。后來糾集了一批同樣是軍人出身的傭兵,組成了自由傭兵聯(lián)盟。本來我們和他們并沒有什么沖突。甚至一度受雇于同一個雇主。”
“他殺了你兄弟,趙建業(yè)。”秦奮低聲道。
趙建飛的身軀顫了一下,他努力是自己平靜下來,低聲道,“因為有人出了更高的價格。格羅斯的自由傭兵組織在行動的時候,臨時變節(jié),調(diào)轉(zhuǎn)了槍口對準了我們。晨星公司的二十七名中國籍傭兵,在那一戰(zhàn),僅三人得以生還。就是我、唐坤和昆汀。”
趙建飛深吸了一口氣道,“由于格羅斯對那次行動的一切細節(jié)了如指掌,我們一開始就已經(jīng)輸了。他們把我弟弟吊在了一棵樹上,引我們出來,每隔幾分鐘就射一槍取樂。格羅斯是個狙擊高手,隱藏在一個制高點,企圖營救建業(yè)的隊員,一個接一個倒在了格羅斯的槍口之下。直到最后,才一槍射殺了他,整個過程延續(xù)了三個小時。唐坤就是在那次行動生還之后,才苦練狙擊技術(shù)的。”
趙建飛的語氣平淡地如同在敘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但是他眼中的沉痛卻深入骨髓。
“建業(yè)在我的懷里斷了氣,他的血濺在我的臉上。你們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臉濺上自己同胞兄弟血液的感覺,我也永遠不會忘記他臨死之前的眼神。除了痛苦,只有一種終于解脫了的神色。那一年,他二十四歲。”趙建飛的雙手捏得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