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感到絲毫的害怕和不適,我們在黑夜里,借著月光長久地對視,小慧問我:“你做夢了嗎?”
我說:“沒有。”
小慧換了一只手,把腦袋墊在護欄的邊沿上又問:“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我說:“好啊。”
小慧回身指了一下四仰八叉正在熟睡的另一張床上的阿破說:“還有他,我們要成為最好的朋友。”
我說:“好啊,以后要有人敢欺負你,我們就幫你揍他!”
……
這一句承諾就是20多年,直到今天。我們都把小慧當(dāng)親妹妹一樣疼著寵著保護著。
后來我想到那夜的情景忽然有點不寒而栗:那年小慧才3歲——她到底是怎么躲過值班阿姨的注意跑出來的?我們那個孤兒院,男孩女孩從小就是分開住的,而且分別在兩幢樓里……
阿破對此表示懷疑,他堅持認為那其實只不過是我做的一個夢,他一直覺得深更半夜倆小屁孩兒在月下互訴衷情是件很扯淡的事情……或許,他是在吃我的醋?
其實小慧在一歲半那年就已經(jīng)掌握了人類的所有語言,要不是身材太小自己爬不下床,她可能早就跑來跟我們聯(lián)盟了。如果把我們的力量稱之為妖力,她絕對是我們當(dāng)中妖力最早覺醒的一只妖!
不過她是在兩歲多那年才假裝啞啞學(xué)語的,她知道要是一個一歲多的小孩就貿(mào)然和阿姨聊八卦會把人嚇壞。狡猾的小妖精!智力高于常人并沒什么特別,十幾歲的小博士屢見不鮮,他們只能被勉強列入聰明一流,可在一歲半就能懂得人情世故,那才是聰慧!
小慧扶了一下眼鏡說:“我要去超市了。”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王府大街唯一一家超市的收銀員。
阿破道:“你還上那個破班干什么,阿憶現(xiàn)在有一億,我們四個人分每人都有2500萬!”
我丟一個煙盒過去,罵道:“真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啊,剛有點小錢就想著跟老子分家!”
阿破嘿嘿笑道:“分錢不分家,我就是想知道錢真的是不是萬能的!”
我正要說什么,門口停下一輛小貨車,三個穿著藍襯衫工作服的人走下來,兩個男的還有一個年輕姑娘,其中一個男的掃了我們門上的牌子一眼,叫喚道:“出來搬貨!”
我遲疑道:“你們是……”
那男的牛氣沖沖地說:“是你們這片裝機頂盒吧?”
我忙賠笑道:“對對對,是我們的。”
那兩個男的走進屋打量了一下,指手畫腳地說:“把這片兒騰出來當(dāng)臨時倉庫,那邊擺把椅子收款。”
小慧按照他們的指示收拾著,我和阿破跑到外邊搬機頂盒,阿破笑嘻嘻地沖人家那個姑娘說:“吃了來的?”
那姑娘瞟了我們一眼,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阿破抱著一大摞機頂盒跟我說:“怎么都那么牛啊?”
我小聲道:“干活!也就一下午的事兒,早點把他們打發(fā)走就算了。”
這會小區(qū)和街上的人都出來了,七嘴八舌地問:“小何主任,領(lǐng)機頂盒啦?都要什么證件啊?”
我賠笑問那個姑娘:“都要什么證件啊?”
姑娘拿個小本隨手寫著什么,又瞟我一眼,過了一會才說:“戶口本和身份證,拿312塊錢。”
我吩咐阿破道:“你去對面打印店打個通知,把該帶什么都寫明白一會貼咱墻上。”
阿破放下盒子跑過去了,不一會就站在馬路對面沖我喊:“阿憶,拿一塊錢過來,沒帶零的——”
我不耐煩道:“那你拿整的破!”
“整的也沒帶——”
我無語!
打印室老板急忙出來說:“多大點事啊,沒帶就算了唄。”還沒等我道謝他又說,“一會我去領(lǐng)機頂盒的時候少交兩塊不就完了嗎,占一塊錢便宜你們不介意吧——反正你們這是公事,可以報銷的嘛。”
我和阿破同時無語。
公告貼出去以后,人們紛紛從家里踅了出來,明明紙上寫的很清楚,非得再問一聲:“小何主任,要身份證嗎?”“小何主任,交多少錢啊?”
我聲嘶力竭地挨個回答,終于把秩序整好,居委會門外排起了長隊,我問那個電視臺的:“我們還能幫什么忙?”
“沒你們事了,就幫著看看機頂盒吧,別讓人偷拿多拿。”
他們?nèi)齻€一個管收錢,一個開票,一個發(fā)機頂盒和遙控器,這一忙活起來也就沒人搭理我們了。
我們?nèi)齻€每人屁股下墊了一個廢紙箱子,在角落里坐了一圈幫人看著貨。
阿破憤憤道:“沒見過咱們這么窩囊的妖,不到處劫富濟貧去也就算了,窩在居委會里幫人看機頂盒,這情節(jié)也太鄉(xiāng)土電視劇了吧?我怎么覺得《劉老根》里有這段啊?”
我笑道:“少廢話,演《劉老根》那會還沒機頂盒呢。”
阿破道:“我不管啊,咱那一億必須花得揚眉吐氣以彌補我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
我點頭道:“嗯,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想想該怎么花那筆錢倒是不錯的選擇。”
這時打印室的老板舉著一把錢沖我喊:“小何主任,我就拿了三百一……”
我嘆口氣,起身去給了他兩塊錢,回來繼續(xù)說:“你們有什么想法,以后還打算住這嗎?”
阿破看看我們道:“其實我覺得這里的人還是不錯的,起碼他們不虛偽。”
小慧點點頭道:“那就先買房。”
我贊同道:“對對,這是正事——我看咱們現(xiàn)在住的那層就不錯,要不買過來?”
說到“層”,阿破和小慧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一起道:“就是它了。”
“幫我想想還買什么,這乍一成了有錢人以前那點理想怎么就都忘了呢?”
小慧略微一想,馬上說:“把我工作那間超市買下來,我們自己做老板。”
“嗯,這個沒問題,阿破你呢,想要什么?”
阿破眼望屋頂:“你容我想想。”
……于是在居委會的辦公室角落,我們?nèi)齻€坐在廢紙箱子上開始暢想未來。
機頂盒的分發(fā)工作一直進行到下午4點多,排隊的人才開始漸漸少起來,電視臺那三個工作人員忙了一下午,不勝其煩,聲氣惡劣,對居民們的問題愛理不理,我多方調(diào)和,這才沒有起沖突。
時近5點的時候,一輛單排座小寶馬汽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我們門口,駕駛室門一開,一個打扮時尚的靚麗女郎先走下車來,她一出場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過她的注意力卻集中在車門的另一側(cè),她巴巴地望著那里,好象什么重要的人物就要閃亮登場似的。
阿破眼尖,一眼望見了外面的香車美女,他急忙示意我和小慧往外看。
副駕駛的門一開,從里面下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高大、強壯、有一頭及肩的長發(fā)。他額頭寬大,沒經(jīng)過修剪的濃眉像兩把長劍似的,嘴唇略薄,神情冷峻,線條分明,不論在多么柔和的光下看他都像是古希臘傳說中的英雄!雖然他的風(fēng)格有些偏硬,但見到他的人都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男人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
這不是一個帥男人,也不是一個英俊男人,男人就是男人,是力量、野姓、激情和驕傲。他的頭發(fā)和眸子黑得深幽無比,只有我們才明白,那是妖異的光芒!
靚麗的寶馬女郎迷醉地盯著他,雖然同車一路,好象還沒看夠似的。男人掩上車門,沖她微微點頭致謝,寬厚的男中音:“謝謝,明天課堂見。”
女郎若有所失,最后只能強迫自己上車,依依不舍地去了。
男人禮節(jié)姓地目送女郎離開,這才緩步向我們這邊走來。
阿破把頭支在窗臺上,羨慕,又有點酸溜溜地拖長音調(diào)說:
“我們的無雙回來了。”
然后我們?nèi)齻€都把頭支在窗臺上,看著無雙帶著自若的神態(tài),無懈可擊的氣質(zhì),甚至是完美的步距朝我們走來,我嘖嘖嘆道:“雖然每天都見,但我還是不得不說——酷,真酷!”
小慧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句冷笑話:“有點絕世佳人的意思。”
我和阿破不由自主地寒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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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妖小時候的姓格和妖力萌芽會在以后有分別的介紹,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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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寫無雙的時候怎么也寫不好,后來照著鏡子如實地寫了一個自己的素描,這才八九不離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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