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諾千金輕生死,即是這些江湖人的立身之本,雖然義氣二字在新江湖越來越不值錢,可最少這些人還堅定信奉著老輩江湖的規(guī)矩。
一名都尉模樣的中年騎士悠閑撥馬,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后才用刀尖指向馬車,沉聲道:“都下車!”
無人響應(yīng)。
那名騎士冷笑著向前一揮戰(zhàn)刀,又是一撥輕弩激射,僅剩八騎江湖人物,有半數(shù)或用兵器撥掉箭矢或低頭彎腰躲掉箭矢,其余四騎悍然前沖,無一例外都被下?lián)苊芗干涑纱题?
一枝箭矢無意間射中馬車,砰然作響。
騎軍都尉看也不看那些尸體,厲聲道:“再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
一陣更為急促沉悶的馬蹄聲在遠處響起,主將高亭侯已經(jīng)率領(lǐng)那百騎趕來。
當他經(jīng)過那堆篝火的時候,倒沒有悍然殺人,只是用馬槊一戳一挑,猛然間火光四濺,籠住那兩個露宿鄉(xiāng)野的可憐蟲。
他放緩馬蹄速度,因為他發(fā)現(xiàn)本該手忙腳亂的兩人竟是依然坐在原處,沒有連滾帶爬躲閃火星。
高亭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停馬,畢竟今夜的獵物,關(guān)系到自己的仕途攀爬,他分得清輕重。
由于主將高亭侯的“手下留情”,身后百余精騎也沒有痛下殺手,只不過有數(shù)騎耀武揚威地射出幾支箭矢,紛紛釘入那兩人身邊的土地,最近一枝箭矢距離那名青衫男子腳邊不過三四寸。
高亭侯來到馬車附近,望向那四名江湖大俠,笑臉陰沉道:“你們四人,下馬不死!一路護送到這里,也算仁至義盡了。”
四人面面相覷后,有三人面有愧色地緩緩下馬,高亭侯歪了歪腦袋,頓時便有箭矢如雨而至,三人大腿都被射中數(shù)枝箭矢,倒地哀嚎。
高亭侯提起馬槊,指向唯一一個不曾下馬的年輕俠士,微笑道:“報上名來,本將不殺無名小卒!”
相貌堂堂的年輕義士放劍入鞘,抱拳沉聲道:“賀州大劍堂子弟,劉關(guān)山!”
高亭侯挑了挑眉頭,“你和大劍堂堂主何講武是什么關(guān)系?”
氣質(zhì)清雅的年輕劍客不卑不亢回答道:“正是我恩師。”
高亭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那何講武不但是賀州江湖的一頭坐地虎,更重要是聽說姓何的因為早年阻擋過西楚曹長卿進入太安城,最后在京城刑部那邊都拿了只銅魚袋,當年皇帝陛下以世子身份率軍北征,大劍堂子弟多有投軍跟隨,這倒是個麻煩,不過只是個小麻煩罷了。高亭侯扯了扯嘴角,“聽說你師父有望在最近幾年內(nèi)躋身一品武夫境界,那你就去與何講武說一聲,何時破境就何時給個消息給我高亭侯,我一定登門,跟你師父分個生死。也好看看是你們大劍堂的劍大,還是我南疆高家的槊更長。”
年輕劍客愕然,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高亭侯提高嗓門,“徐家子弟,如果還有點骨氣,就都給老子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