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才如果不是身前有鄧茂擋坐大部分氣機,再加上二字詞牌名奪魁的寒姑,不知何時下馬橫劍于前,恐怕這位體魄尋常的太子殿下就要當忱于非命了。
眼神堅毅的鄧茂凝視前方,年輕藩王被擊退后,敲站在空地邊緣的那條賄上,相比鄧茂肌肉繃裂的滿臂鮮血,徐鳳年只是輕輕抖腕揮刀,隨手卸去殘余勁力,顯然要更為游刃有余。
遠處那襲白衣高聲提醒道:“要心鄧茂棄矛之時。”
徐鳳年皺了皺眉頭。
被揭穿老底的鄧茂沒有惱羞成怒,只是咧嘴一笑,不以為意。
對于第一次交手的斷矛鄧茂,徐鳳年沒有過多關注,不是自負,而是自信,鄧茂與洪敬巖的武道修為比較接近,甚至還要低于龍眼兒平原的洪敬巖,畢竟那位棋街府更漏子當時有所感悟,即將突破門檻跨入天人境界,只不過徐鳳年沒有給洪敬巖穩(wěn)固境界的機會而已,否則北莽必然會多出一位6地神仙。
徐鳳年沒來由想起6地神仙四字,心情有些沉重,他看似隨意打量四周的同時,心思急轉。
天下江湖迎來千年不遇的的大年份,這已經(jīng)是世人公認的事實,而離陽江湖的氣象遠盛北莽,就連北莽女帝都曾在廟堂上公然挑明過,無論是一品金剛指玄天象三境武夫的人數(shù),在黃龍士將春秋八國殘余氣數(shù)轉入江湖之后,好似拔苗助長的離陽武林,便開始遠遠過北莽,哪怕是6地神仙,離陽一樣明顯多于北莽,北莽即便加上之前飛升的麒麟宗大真人袁青山,即便將從未表露出實力的棋街府太平令視為6地神仙,即使如此,二十年北莽江湖,6地神仙的人數(shù),依舊屈指可數(shù),如今更是只有拓拔菩薩和呼延大觀兩人而已。但是離陽江湖,卻好似郁郁蔥蔥,大木參天,其中已經(jīng)不在人世之人,有王仙芝,洪洗象,李淳罡,曹長卿,黃三甲,聯(lián)袂飛升的龍虎山父子真人,修孤隱的趙黃巢,兩禪寺龍樹僧人,徽山軒轅敬城,在江湖上驚鴻一瞥的高樹露劉松濤,等等,更不要說還有那位隱居在上陰學宮的儒家初代圣人,再加上仍然在世的這撥人,徐鳳年,桃唬神鄧太阿,陳芝豹,太安城那位與國同齡的宦官,白衣僧人李當心,還有觀音宗澹臺平靜。何況徐偃兵、顧劍棠、軒轅青鋒和吳見程白霜等人,距離6地神仙境界,也只有一線之隔。
雖說這與北莽江湖不曾獲得春秋氣運有關,但是雙方一品頂尖宗師如此懸殊,仍顯得太過不合情理。
尤其是6地神仙的人數(shù)差距,幾乎差了一雙手,更顯得古怪至極。
按照徐鳳年和武當年輕掌教李玉斧的推演,北莽江湖,絕不至于如此毫無生氣,二十年中,至少也應當多出四到六位的6地神仙,儒釋道各占一人,純粹武人將會出現(xiàn)一到兩位6地神仙,某人成功躋身6地劍仙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哪怕徐鳳年與拓拔菩薩在西域轉戰(zhàn)千里,或是在流州關外斬殺象征北莽國祚氣運的黑龍,依舊沒有橫空出世的6地神仙出手阻攔,這就像是北莽有人在刻意壓制江湖氣數(shù),可不管如何,北莽本該在這二十年里大放光彩的那三四位6地神仙,或者說本該屬于這一小撮人的氣數(shù),到底去了哪里?
徐鳳年并非不知道,北莽是在以太子殿下耶律洪才作為誘餌,誘使自己去做取上將級的壯舉。
事實上徐鳳年對于斬殺耶律洪才,興趣不大,一旦老婦人怖或是暴斃,那么耶律洪才的存在,非但不會改變北莽群龍無的混亂格局,反而會加劇內亂,最少他的出現(xiàn),成為了耶律虹材耶律東床這對爺孫身前的攔路石,耶律姓氏想要重獲祖輩榮光,就需要先進行一弛訌,才有資格統(tǒng)一宗室勢力,去跟代表藩鎮(zhèn)割據(jù)的大將董卓、外戚領袖慕容寶鼎和其它各個草原大悉剔勢力進行廝殺,何況耶律洪才在之前還通過那位享譽草原的郡主,率先向清涼山進行了秘密試探,所以徐鳳年再次面對耶律洪才的挑釁,依舊不動聲色。
徐鳳年確定自己腳邊必然就是陷阱,所以方才向前突進,徐鳳年沒有筆直向前,而是沿著一條賄去往斷矛鄧茂阻攔的地點,而這個陷阱的危險程度,與那位北莽太子殿下的受器重程度有著直接關系,這也需要徐鳳年去權衡。
歸根結底,徐鳳年真正想殺的是拓拔菩薩。
如今的拓拔菩薩,擁有那種近乎王仙芝武道巔峰高度的“人間無敵”,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除非是兩位武評大宗師聯(lián)手,才能勉強阻擋拓拔菩薩想殺之人。
為何當時徐鳳年沒有去敦煌城,又為何呼延大觀阻止他趕赴北莽,很簡單,只是因為拓拔菩薩。
現(xiàn)在擺在徐鳳年眼前的局面,有兩件事必須要做成。
拒北城不能失守!
拓拔菩薩即便不被擊殺,也絕對不可以繼續(xù)擁有那份境界!
至于耶律洪才之流,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