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東吳策馬上了坡頂后,臉色變得慘白。
坡下,坐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十幾號彪形大漢,個個面容陰鷙,看到徐鳳年后就像瞧見了大肥羊,再看衣裳華貴的嚴東吳,眼睛里便滿是炙熱淫-穢,被丟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擔驚受怕,有個細皮嫩肉的美人兒送上嘴,不吃才遭天譴。
嚴東吳怔怔望向徐鳳年側臉,這紈绔是要用這惡毒下作的法子報復自己?
徐鳳年目不轉睛盯著坡下,輕輕笑道:“嚴大小姐,別急著咬舌自盡,徐鳳年可沒你想得那般齷齪,把你交出去給一群死人,嚴池集還不得跟我絕交掰命,怎么算都是賠本賠到姥姥家了。”
徐鳳年長呼出一口氣,大寒時節(jié),這一抹白色霧氣在嚴東吳眼中格外清晰。
然后她看到這個游手好閑的世子殿下從懷中掏出一張猙獰面具,覆于臉上,抽刀,將刀鞘插入土壤。一系列無聲動作,使得他整個人瞬間氣質一變。
嚴東吳捂住嘴,不敢出聲。
是個殺人的好時節(jié),飄雪的日子里,尸體很快就會變得屋檐下冰凌一般,不顯臟,尤其是一灘灘污血,冰凍后就跟女子繡花一般,這讓暫時殺人只能講求迅猛快速的徐鳳年很欣慰。
四五撥一通殺,馬虎殺順手了,便有了些不方便跟人說的經驗之談。但舔著血行走江湖,沒個捧場的知己多寂寞,要不然高手對決為啥都挑在樓頂山巔?最不濟也是人多口雜的鬧市?
再者,徐鳳年看不順眼嚴東吳很多年了,不順眼的是嚴家大小姐的架子作態(tài),對她的臉蛋身段其實很順眼,于是就起了壞心眼,把她給勾搭出來見世面。好不容易有了老魁以外的珍稀看客,徐鳳年覺得有必要殺人更用心些,更果決狠辣點,把她嚇散了魂魄是最好。
流寇首領使了個眼色,讓兩個得力卻不那么心腹的家伙當先鋒,他們自然不太情愿,聽說山坡上那個專殺同行的刀客出手可不溫柔,尸首少有齊全的。
但首領發(fā)話了:只要做掉那戴面具的,就能先嘗那小婆娘的滋味。這讓憋了太久的兩寇連命都顧不上了,關鍵是他們被莫名其妙丟到這里后,得知只要殺死那個要殺他們的人,就可以免了死罪,拿到一份巨額懸賞不說,還能重返軍伍。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死局,頭腦一熱,顧不上許多。
繡冬與流寇手中一柄精良砍刀碰撞,徐鳳年側身粘刀下滑,削掉那沖鋒卒子數(shù)根手指,不等那人哭爹喊娘,順勢一撩,便挑掉一顆頭顱。
腳不停歇,繡冬翻滾,將第二名流寇攔腰斬殺。
徐鳳年徑直沖陷入陣。
繡冬如一團雪球涌動。
才一柱香功夫。
便死絕了,極少有尸體是完整的。
徐鳳年終于長呼出一口氣,所謂一鼓作氣,是極有道理的。用刀最忌諱氣機絮亂,他開始有些理解。
徐鳳年摘下覆蓋臉龐的獠牙青面,氣態(tài)再變,重新恢復成那吊兒郎當?shù)目∏喂痈纾灰娝p巧抖腕,將繡冬刀上的血珠甩在雪地上,提刀上坡。
坐于馬背上的嚴東吳瑟瑟發(fā)抖,咬牙堅持,似乎不肯輸?shù)舫D攴e累出來的清高氣勢。徐鳳年瞥了一眼,將繡冬刀在她身上價值千金的狐白裘擦拭了一下,留下輕微痕跡,這個粗野動作,嚇得那棵金枝玉葉驚呼出聲,嬌軀搖搖欲墜。
徐鳳年不再嚇唬這位聰慧頭腦一片空白的大家閨秀,將繡冬刀插回刀鞘,走了幾步,翻身上馬,輕輕道:“回了。”
返城四十里,徐鳳年在前,騎術平平的嚴東吳在后,跟得幸苦。
馬背上的徐鳳年大半時間都在閉目凝神,呼吸綿長。
練刀,殺人只是次要的事情,真正的磨礪,還在王府小院里等著他。
城門校尉睜大眼睛認清了世子殿下尊容,忙不迭吆喝開啟城門,生怕惹惱了這位北涼混世魔王就要卷鋪蓋回家養(yǎng)雞種田。徐鳳年將嚴大千金送到州牧府邸,笑道:“這馬得還我。”
嚴東吳下馬后仍是淑女緘默,徐鳳年不以為然,彎腰從她手中牽過韁繩時,拿繡冬刀鞘拍了一下她的臀部,調笑道:“魂兒沒了?”
嚴東吳面有慍色。
徐鳳年拿繡冬刀勾挑起她的精致下巴,緩緩道:“你爹有封寄往京城王太保的信,就擺在徐驍案頭。所以你放下身段與我這無德無品的世子殿下出城賞雪一趟,沒白去。”
嚴東吳眼神慌亂。
徐鳳年輕佻笑了笑,將懷中青面丟給她,“今夜嚴小姐如此賞臉,作為回禮,送你了。以后再惱恨我,就拿它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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