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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憶起往事，哪怕過了三萬六千年那樣漫長，上官晶還是有些傷感。

晶的情緒，不經(jīng)意間感染了龍云，劫后重生的一抹不真實感漸漸消退，繼而代之以迷惘。

重生，現(xiàn)下的情形，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乃至“基地”之外的整個世界，錯綜復雜，明天又不知是一副什么樣的景象？鮮活記憶猶在，卻仿佛平添了一種隔膜，看得到，想得出，待要抬手觸摸，卻又分明什么都捕捉不到。

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記憶一樣……

過去，沉浸在晦暗中，或許歷久彌堅也未可知，然而未來，不確定的一切，又待如何？

恢復意識后，似乎只過了幾小時，這一點時間并不夠讓自己整理思路、恢復清醒，年輕人腦袋里的疑問重重疊疊，但看晶的心情，也只有悶聲不吭的對付盤中食物，兩人靜悄悄的吃完早餐。

在那之后，沒有更多對話，只指引龍云在一條條長廊中穿行，平復了情緒的少女三言兩語介紹了“基地”內(nèi)的情形：浩劫過去，這座龐大無匹、卻只剩殘軀的地下宮殿，如今依然在維持最低水平的運轉(zhuǎn)，至于“中樞塔”、“相空間干涉體”的狀況，她自己也不明所以，只希望這座曾幾乎滅絕了全人類的魔塔能一直沉睡下去，哪怕，只是暫時蟄伏。

一路走來，到了記憶中的區(qū)域，藉由意識連接而知道告別在即，龍云緊跟晶的腳步，在空曠大廳內(nèi)駐足片刻。

置身于明亮的開闊廳堂內(nèi)，四壁是一整幅栩栩如生的風景投影，大片山巒疊嶂、郁郁蔥蔥，眼見少女昂首遙望、神情如水，年輕人才找到機會，問了一個疑惑已久、卻始終沒想出答案的問題。

“晶，關于上一次戰(zhàn)斗，那些戰(zhàn)機……為什么？”

“你是說，那些無人機？”

言語突兀，意識連接卻很順暢，上官晶很快洞悉了龍云的疑惑。

是的，回憶浩劫歷程，或者說，遠在最后一戰(zhàn)之前就有過這樣的思考，對曾經(jīng)存在的“前代文明”，毋庸置疑，科技發(fā)展的水平是遠高于現(xiàn)代，甚至出現(xiàn)了“意識遷移”、“世界線干涉”之類匪夷所思的黑科技；然而與這些“黑科技”相比，有一個領域卻不然，現(xiàn)實世界中已對人類發(fā)起挑戰(zhàn)、甚至被預言為未來主宰的“人工智能”，不僅在上官晶描述的文明圖景中少有蹤影，至于軍事上的應用，最后一戰(zhàn)中出現(xiàn)的天量無人戰(zhàn)機，其戰(zhàn)斗力也無法與“輝龍”、或者由“覺醒者”掌控的強襲機相比。

不僅如此，掃掠記憶中的片段，前代文明的毀滅一戰(zhàn)中也沒有l(wèi)ligence，人工智能）戰(zhàn)機登場，而依舊是人類機師之間在廝殺；按這樣的前車之鑒，難道說，現(xiàn)代文明的人工智能、無人戰(zhàn)機研究都走錯了方向，即便科技再發(fā)達，AI也無法勝過人的智能？

科技儼然黑化，AI方面卻建樹寥寥，即便龍云并非一名科技工作者，也委實覺得反常。

“恩，是這樣嗎。

關于——AI，是‘人工智能’的縮寫么，我所知有限，但也略知一二。

首先，在名稱上，我們一般將其稱為‘衍生智能’，因為很明顯，這東西并非一定要由人來創(chuàng)造，其他原生智能也完全有可能做得到；其次，龍云，你的猜想是錯誤的，可以告訴你，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至多再過十年、二十年，在這世界里，由‘人工智能’控制的戰(zhàn)機就會出現(xiàn)，再過一段時間，無人機主宰戰(zhàn)場的時代就會到來。

哦，你想說，前代文明里為何沒見到這一幕？

龍云，你要知道，超能力者掌控全世界后，并非也只做些欺壓凡人的無恥之事，某種程度上講，也正因為‘覺醒者’群體的出現(xiàn)，暗中執(zhí)掌了全局，才使前代文明規(guī)避了一些可能招致滅頂之災的前進方向。

是的，‘衍生智能’就是其中之一，我們未掌握這種技術的原因很簡單：

因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