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小舅舅回來沒有?我有些長時候沒有看到他了。”
在他的記憶中,外公外婆上輩子一生中最對不起的就是小舅舅潤平,小舅舅不過比自己大了六、七歲,天資聰穎,那時候初中預(yù)選考試考了鎮(zhèn)上的第三名,但是卻以一分之差中專落榜,那時候的張家?guī)X鎮(zhèn)卻沒有高中,而縣城的皖南一中卻需要一千多的花費才能進去,那時候的人都喜歡上中專,很少有學生填高中,一些有知識的家庭才會讓后輩去讀高中上大學。
結(jié)果就是這一千元讓小舅舅潤平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次機遇,那時節(jié)大舅舅剛剛畢業(yè)出來,四年大學耗盡了家中的所有精力,只好讓小舅舅在家中務(wù)農(nóng),一直到第三年才讓他跟著二舅舅外出打工,后來小舅舅潤平不止一次更自己提過這個事情,滿心的遺憾,同時也使得他對表弟寄托了無比厚重的期望。
八九年代對于剛剛十五歲的劉潤平來說是灰暗的,他落榜了,而且沒有繼續(xù)復讀的可能,只好在一個大隊的一個熟人介紹下在縣城做點臨工。
“哎,可憐的兒啊,你舅舅哪有時間回來,現(xiàn)在在縣里做臨時工,一個月就十幾塊錢,來回車費都要兩塊,舍不得回來。”
張真一以前很難理解窮得揭不開鍋是什么滋味,但是他卻知道對于這個平均工資不過幾十的年代來說,兩塊錢是一個怎樣的數(shù)字,一斤肉都只要一塊五的時代,正是國家改革的初期,這個時候的上海浦東還是一片不毛之地。
在他的心中,他卻知道八十年代最后的一年對于自己的小舅舅潤平來說是一個怎樣重要的時刻,這是決定一生的選擇,上一輩子,留下了遺憾,這一輩子卻有機會彌補,畢竟小舅舅在家呆到17歲才外出,而現(xiàn)在他才15歲。
“哦!小姨呢?”
少年隨意應(yīng)道,似乎是在消除老人心中的不快,隨即便轉(zhuǎn)口問起了記憶中那個完全繼承了外婆姓格的潑辣小姨,行事雷厲風行,姓格剛烈,一個女孩子的人生卻充滿了男人的霸道和剛強,上一輩子,自己就沒少被小姨欺負。
“那瘋子去香菱家玩了,管她作甚么,一會兒餓了自然就知道回來了。”
張真一卻是知道老人口中的香菱是哪一個,那是一個跟小姨同樣年紀的鄉(xiāng)下姑娘,農(nóng)家的孩子沒有什么其他的去處,十七八歲的姑娘家都在家務(wù)農(nóng)學做女紅,母親劉萍薇就做得一手好鞋子,自己腳下的千層底兒就是前兩年在家一針一線納出來的。
兩個年紀相仿的姑娘家自然整天都湊在一起做女紅,聊著女兒家的話題,這是這個瘋狂的年代農(nóng)家女子最為常見的休閑之趣。
“兒啊,快去喊你爺爺來端飯吃!”
濃郁的香味,淡淡的米香,充塞著整個鼻腔,不知道多久沒有聞過這樣的味道,在這個貧窮得只剩下人的歲月里,張真一看著面前的白瓷碗,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你好,我的新生活,你好,美麗的八九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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