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就躲到我的褲襠里,看我怎么教訓他!”
“錢柳枝的爸爸死了!”
“我曉得,想去吊孝,沒錢,不好意思嘛。冒爺女了,更要幫她出口氣!”
“我去看好那小子放學走哪條路,要認清那個人,搞錯人了就白費力氣。”
“嗯,你到托山中學去一趟,找李四清暗里把王橫認清。”
這天天氣的好壞屬于一般偏差,天空有點灰蒙。如果從腦頂上的天空為起點,到山頂?shù)倪@段距離,太陽已走完了三分之二。太陽沒有平曰的那么光鮮,像一只蛋黃沉在半渾不濁的水里。王橫大踏步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背上背著的中學生使用的書包,由于他的身軀高大,好似門板上貼著一張綠色的尋人啟示。他把頭昂得過高,像舞臺上的滑稽演員瞧著在空中表演著《空中飛人》的伙計。他甚至沒有看到迎面走來了也是他這樣的一個彪形大漢,更沒有看見一個還只有十二歲多的小毛蟲。
王橫與大漢相遇時,大漢像是喝醉了酒,一個趔趄往他身上一倒。這人也可能是瞎了眼,倒在別人身上不行嗎,偏偏要倒在王哥身上,王哥本身就是個倒在別人身上你還要好好地把他扶起,賠個小心的。王橫的手一彎,就勢一拳擊在譚新的胸脯上,發(fā)出一聲王橫很樂意聽到的也經(jīng)常聽到的過一段時間沒有聽到就不舒服了的晌聲。
譚新倒是覺得這一拳他是應(yīng)該接受的懲罰一樣,離開王橫的身體,慢慢地扭轉(zhuǎn)身來,一臉賠小心的樣子對著王橫說:“剛才老哥真是不小心,碰著了老弟,而老弟只是輕輕地送了我一拳,像只青蛙在上面跳了一下,使老哥很不過癮,現(xiàn)在老哥的手也癢了,你就先把老哥這只手扳直吧,免得它有點不客氣。”
王橫本想再給這小子兩拳,就打他個不小心,見這小子這樣說話,現(xiàn)在到底你是老哥還是我是老哥?竟敢在老哥跟前老哥老哥的!想不到這蠢貨要扳扳手,挺樂意的,正是老哥的好戲!他伸出了一只右手,握著拳頭,青筋暴露。
令王橫氣憤的是,對方卻懶洋洋地,開玩笑般地慢慢伸出一只左手,眼睛里放出藐視他的光。他心里想,待我先扳贏他,再把他打個半死,也就裝出個懶洋洋的樣子。于是懶洋洋的兩只手在空中會合。
兩人的手都是彎著的,誰的手直了,誰就輸了。
王橫的力氣本來就大得他自己也認為沒有哪個再比他的力氣大的了,扳手又是他的強項,高三的男同學聽說初一有個學弟力氣大,扳手是這個公社里沒有人可過的,又聽說他是教育局王局長的兒子,都想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如果你扳手扳贏了一個局長的兒子,牛皮就不吹自圓了,每一個都是昂首挺胸地來,垂頭喪氣地回去。眼下的王橫信心百倍,并且他的左手已經(jīng)握起,準備在贏了這個小子后接著給他幾拳頭吃吃。
譚新并沒有用力去把對方的手扳過來,只是保住這個彎度。而王橫真想把面前這只手一下扳作兩段,暗地運足力氣,猛的一下就給解決,他從腳跟起調(diào)動一切肌肉,一聲令下,滿有把握地拼命一扳。糟糕!扳上去的感覺使他回憶起那次在他爸爸的那個教育局前面的廣場里他為抄近而翻過欄關(guān)時的那根鐵柱子。他不相信這一感覺,那有這等事的,再一次拼去,那鐵柱子的感覺愈發(fā)清楚。他大吃一驚,馬上一轉(zhuǎn)念,右手抓著對方的手不放,早已握緊的左手猛力朝著他的對手的頭部擊去,有了這一偷襲,對方自會倒地,那個小毛蟲根本不用動手了就會逃命的。
譚新你拿一本書給他看,是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的,而且十分鐘后他就會睡著,可是搞這一行卻是眼疾手快。他并沒有去招架對方那一拳,卻用他的右手一把抓著對方的左肩膀和手臂的交匯處,用力一緊。王橫頓時覺得一把老虎鉗鉗住了他的這個地方,揮向?qū)Ψ筋^上的拳頭在半途就降慢了速度,待至到得對方的頭上,已被消得只有理發(fā)師傅將顧客的頭撥一撥那種輕重了。緊接著的是一陣劇痛在他的肩膀處產(chǎn)生,叫他不敢輕舉妄動了。
譚新指著他的鼻頭罵道:“你叫王橫嗎,你這副豬八戒樣,也敢去欺侮錢柳枝!你還敢去親她的嘴!老子要你的命!下次再聽說你有半點對錢柳枝不禮貌,老子先打斷你一條腿,再撒泡尿給你漱漱口才和你說話!”說完兩只眼睛直直地盯著王橫的一條腿,似在規(guī)劃在哪個部位給他打斷。
王橫被譚新這一盯,嚇得他想去摸摸自己的腿,是不是已經(jīng)斷了,可是被這把鐵鉗鉗得動不了,而且痛得直想喊他爸爸了。聽得對方說出了個錢柳枝,條件反射地叫道:“我爸爸是教育局王局長!”
譚新聽得他“爸爸是叫雞鋪王鋸匠”,頓時火冒三丈,他小時候去叫雞鋪看兩個鋸匠師傅你扯他送地拉著一把很長的鋸子在鋸一段很大的木料,那王鋸匠在他頭上敲了一鑿子把,痛得他蹲了下來半天沒起身,可能剛好磕中了他腦殼里關(guān)于讀書的那一塊,后來讀書做死的讀也讀不進了,不然的話今曰也和李多勞一樣坐在學校里。眼前這個人就是王鋸匠的兒子,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禁朝“王鋸匠的兒子”一記狠狠的耳光扇去。
,王橫被譚新抓得就像一根被夾在鉗子中的木頭,一記重重的耳光不折不扣地全部接受了,他頓時感覺臉上有如被一塊飛來的磚頭擊中,被燒紅了的烙鐵烙了一下地疼痛,眼前火星四處亂濺,什么都消失得溜溜光光,唯一剩下的就是天大的疼痛。
“你聽清了沒有,只要聽見錢柳枝說你又去纏她,你、還有王鋸匠的腳都打斷再說話!”
王橫望著一高一矮的兩個人,不快不慢的走了,不知道是疼痛還是被嚇得或者兩者兼有,他打著哆嗦,啊,不光是我的腳,王局長的腳也要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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