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八斤也沒有想到,他胡亂一句話,就哄住了清清。于是,雙眼突然半瞇了起來,雙手揮舞,口中還念念有詞,真如神上身一樣的比劃了起來。
而他的眼睛,瞇縫注意著清清的舉動,真怕她突然發(fā)難,沖上來抓破自己的臉,丑就出大了,而且,也再沒有臉面混下去。
到時,說不定懷里的七張大團結(jié)還沒有捂熱,就得還給年建安,這可是要給奶奶買肉的錢呀!
然而,他發(fā)現(xiàn),清清的眼睛雖然還有些驚恐,情緒卻開始穩(wěn)定。
而年建安,站在一邊看著,大氣也不敢出。他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這法子像是真的有效。更何況,鄭八斤還真有小本事,口里念著的,像是一段經(jīng)文,讓他煩躁的心,也跟著平靜了不少。是不是真如妻子所說,一物降一物,癩蛤蟆降怪物?
其實,明眼人就會聽出,鄭八斤念的正是清心咒。只是,這里沒有人聽過。
鄭八斤一邊念著,一邊偷看。
一直念了三遍,竟然忘記了年建安不知何時,已經(jīng)帶著小草離開,只把他和清清留在了屋里。
而他也看清了清清的真面目,她的臉不是黑,而是許久沒有洗。不知,去除塵垢之后,打扮一番,她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然而,這時,他發(fā)現(xiàn),清清竟然睡了過去。
年建安出去把車?yán)锏娜馓岬蕉浚尠鼖D人做來吃。回來時,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不服都不行。
自從那一次之后,清清就一直睡不安穩(wěn),半夜都會大喊大叫。
一開始,他很是生氣,覺得清清偷東西丟盡了他年家的臉面,用一條細棍子,恨恨地抽打她,也是導(dǎo)致清清不再相信任何人的原因,連親人也不例外。
但是,冷靜下來之后,又覺得,不管她做錯了什么,總是自己的女兒。年建安陪了她幾個晚上,一直不見好轉(zhuǎn),反而惡化。
為了生計,他不得不再次出門,趕著小馬車,到幾十里開外的地方去拉煤。
賣掉煤之后,基本是大半夜才回來,也顧不了清清,只是,不斷地給錢,讓妻子找人給清清治療。
幾年后,他苦到了一點錢,買了這輛手扶式拖拉機,在家里的時間更短,賣掉煤之后,就地休息,經(jīng)常一夜不歸。或者直接到煤廠,躺在車上睡一覺,天不亮又拉著煤下山。
如此一來,妻子在家無事可做,就迷上了賭博,輸錢之后,就不停地折磨清清,讓她備受打擊的心靈,雪上又加霜。
年建安自然不知這些,只是發(fā)現(xiàn),清清越來越壞,話也不說,臉不洗,頭不梳,一天就呆在家里,不時大叫:“不要打我!”
他徹底失望了。
而這一刻,他發(fā)現(xiàn)了清清睡得很香,跟正常人差不多,心中高興,再次對她有了希望。
包婦人也在這個時候從耳房里出來,走進了堂屋,看著這一幕,呆若木雞。
這不就是一個賭鬼嗎?
真會治病?
他念的是個什么鬼?
她突然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腸子都悔青了。
經(jīng)文聲停了下來,鄭八斤也松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一碗米飯,最起碼也要一杯水。
但是,此時自然不能提這種俗氣的要求,不然,半仙這個稱號就廢了。
然而,口實在是太渴,身不由己就說出了一個“水”字。
“水水水,馬上打來。”年建安急切地說了一句。
鄭八斤暗喜,果然還是年建安靠譜。
“快給清清洗把臉!”年建安的聲音再次響起。
鄭八斤呆住!
包婦人盡管心里幾十個不愿意,也只能去打水。
很快,一盆清水進了堂屋。
鄭八斤忙著小聲說道:“我來吧!萬一你們嚇到她,我一天的工夫就白費了。她現(xiàn)在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穩(wěn)住,千萬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對對對,你去看住小草,別讓她進來打擾。”年建安無疑是最激動的一個。
包婦人放下盆,出門把小草帶在身邊,害怕她這個時候沖進來,觸了年建安的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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