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博瀾搖了搖頭,一邊抓起安曉彬面前的茅臺,一邊冷冷的說道:“喝一杯死不了人!”
田文建再也坐不住了,連忙搶過恩師手中的酒瓶,并急切的說道:“師傅,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老人家可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唉!”想到自己曾引以為豪的關門弟子差點啷當入獄,吳博瀾便痛心疾首的自責道:“文建,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師傅我有很大的責任。如果不是我老了老了還愛慕虛榮,就不會答應江政華去他們江南大學兼任什么客座教授,也就不會認識你,更不會把才上大一的你帶進華新社。”
“讓我把話說完。”見田文建準備開口,吳博瀾就舉起右手示意徒弟坐下,并繼續(xù)說道:“雖然你順利的拿到了學位,但耽誤了你的學業(yè)也是不爭的事實。另外,時代在變,國家的政策在變,可我的思想?yún)s一直都沒有變。總以為自己能改變你的人生,能把你帶進華新社,能讓你繼承我的衣缽。可這都是我的一廂情愿,你還沒有拿到畢業(yè)證,社里就開始了編制改革。說到底……還是我這個老糊涂無能,還是我這個老糊涂耽誤了你的前程。”
看著恩師那憐惜之心溢于言表的樣子,田文建不禁泛起了一陣酸楚,連忙哽咽著說道:“師傅,您老千萬別這么說。我落到如此田地,完全是我咎由自取,跟您老沒一點關系。說句心里話,沒有師傅您對我的提攜,我現(xiàn)在還欠著一屁股外債。就算能順利的讀完大學,也不會有什么更好的出路……”
“文建,你就別安慰我了。”吳博瀾打斷了弟子的話,說道:“張無崖是什么人?我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可我考慮到社里的實際困難,對你摻和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果一年前我能堅持原則,能在黨組會上反對版面承包,或者不同意你摻和進去,那你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還好這件事不了了之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你的父母。”
吳博瀾當著閻副社長兩位親信的面這么說,話里話外無不透著指桑罵槐的意思。安曉彬反應了過來,立即抓起身后的公文包,一邊拿出張銀行卡輕放到田文建面前,一邊不無尷尬的說道:“吳主任,文建現(xiàn)在不是沒事嗎?他為社里所作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這十六萬是他去年的提成,是閻副社長特別要求財務算出來的。”
安曉彬剛剛說完,小梁也從口袋里掏出一部新款諾基亞手機,和一個摩托羅拉中文尋呼機,并呵呵笑道:“這是閻副社長托我?guī)Ыo建哥的小意思,有了它們建哥以后與您老聯(lián)系也就方便了。”
看上去手筆是很大,但吳博瀾卻知道這些都是田文建應得的。如果按照之前的約定,十六萬的提成可能還少算了。至于手機和BP機田文建本來就有,只不過在去年的“假記者”案中,被A省海原警方當成作案工具給沒收了。可以說小梁拿出來的這些,只是社里的賠償而已。
但想到真正的冤大頭張無崖夫婦,不但傾家蕩產還面臨著牢獄之災,田文建能有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吳博瀾便揮了揮手,示意田文建收下,說道:“難得閻副社長能記得這些,證明文建還沒有跟錯人。小安,你現(xiàn)在是出息了,今后還得幫我多提攜提攜文建啊。”
“吳主任,您老這么說就太見外了。”安曉彬看了看田文建,信誓旦旦的說道:“文建不但是我的同事,還是我的鐵哥們,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是啊,吳主任,建哥在社里的人緣那么好。我前天送老社長回醫(yī)院時,他還跟我提起了建哥,上上下下誰不說您老收了個好徒弟?”小梁也跟著恭維了起來。
吳博瀾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去,拿出一臺嶄新的IBM筆記本電腦放到餐桌上,并意味深長的說道:“文建,這是你曉燕姐從美國給我捎回來了。我老了,這些高科技的玩意兒留著也沒什么用。還不如給你帶回去學習學習,反正你現(xiàn)在有的是時間。”
“師傅,我……我……!”
“我什么我?讓你拿著就拿著。”吳博瀾指了指雅間門后的一個紙箱,接著說道:“箱子里都是你師兄們過年時給我送的些煙酒,你也給我?guī)Щ厝グ伞!?
安曉彬站了起來,指著墻角邊的那個旅行袋,哈哈大笑道:“吳主任,咱們這次可是想到一塊兒去了。閻副社長和我也給文建準備了點吃的,省得他在部隊里亂花錢。”
“好,好,好,有你在龍江照應著文建,那我就放心了。”吳博瀾看了看手表,隨即站了起來,說道:“小安、小梁,龍江宣傳部的幾個老朋友還在龍江賓館等著我,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們倆先坐著,讓文建送我下去就行。”
對安曉彬二人來說,這還真是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吳博瀾剛剛說完,安曉彬就站了起來笑道:“沒問題,您老慢走,我們等著就行。”
田文建剛跟師傅走進了電梯,就急不可耐的問道:“師傅,您老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看出來了?”
“搞得像托孤似的,我能看不出來嗎?”
“去年的事情雖然不了了之了,但各地分社在《考參消息》里夾私貨的行為,還是引起了社領導的高度重視。”吳博瀾拍了拍田文建的肩膀,嚴肅的說道:“我們J省分社是這件事的導火索,也是社領導關注的重點。”
田文建想了想之后,連忙問道:“師傅,您是說閻副社長?”
“恩!雖然工作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但分社的內訌還是讓社領導很不滿。最后的結果可能是兩敗俱傷,李閻二人誰也上不了位。”
吳博瀾指了指樓上的方向,繼續(xù)說道:“小安子才工作了多久?有什么資格擔任龍江站站長?他之所以能代理這個職務,就是閻收到了京里的風聲,才在臨走之前不顧影響,給自己人安排后路。”
田文建被這個消息給搞懵了,暗想押了重注的閻副社長竟然落選,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全打水漂了嗎?
看著弟子那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吳博瀾搖頭嘆道:“文建,你算是生不逢時啊!出了這么大事情,分社的人員必然要調整。現(xiàn)在上上下下都提倡年輕化,我再干幾個月也要退了。你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接受閻的幫助在部隊提干;二是破罐子破摔,退伍后跟你父親一樣開照相館。”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田文建的眼前一片漆黑,感覺世界末曰到了一樣。提干當軍官對別人來說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對一心想當正牌“無冕之王”的田文建來說,實在算不上是什么好出路。
閻副社長一走,恩師吳博瀾一退,那退而求其次去省報社的機會都沒了。田文建赫然發(fā)現(xiàn),他的運氣是那么背,簡直背到了極點。
“我知道這個消息對你的打擊會很大,不然我也不會跑這一趟。文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想開點,別鉆牛角尖,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連級軍官才千把塊錢一個月,對身家已經超過二十萬的田文建來說,實在沒有一點吸引力。在他看來與其把青春浪費在軍營,還不如早點出來創(chuàng)業(yè)。憑他的攝影技術和人脈資源,在J省省會江城開個婚紗攝影都要比在部隊強。
但一時半會兒間,心有不甘的田文建還是無法作出抉擇,便試探著問道:“師傅,閻副社長還能在分社呆多長時間?”
吳博瀾沉思了片刻后,說道:“最快少也得兩個月吧,這件事不急,你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另外閻這個人做事雖然大膽了一點,但對自己人還是不錯的。就算他離開了J省,他承諾過的事情還是會照辦的。”
…………………………………………………
求推薦!求收藏!求點擊!求評論!三哥在此再次厚顏求各位讀者大大們的支持~
<font color=red>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font color=red>ge001</font>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并相互轉告,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