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的內(nèi)容石磊早已忘卻，卻逃不過家長里短，無非是石為先讓石磊早些睡覺之類的話語。可是如今，石為先又活生生的站立在了石磊的面前，直到此刻，石磊仿佛才徹底印證了自己的重生。
沒錯，他的確回到了十八歲這一年。
石為先扭臉看到了石磊，又黑又濃的眉毛頓時擰到了一起，低聲對身旁的男子說了一句什么，便立刻轉(zhuǎn)身朝著石磊走來。
“你怎么來了？”即便是心中有諸多的不滿，但是儒雅的石為先卻仍舊和風(fēng)細雨，這本就是個脾姓好到極處的男人。
石磊看得出石為先眼中的不滿，也意識到自己濕潤的眼角，趕忙低下頭以免被石為先看見，口中說道：“聽說這里山體滑坡，我填完志愿就過來看看。”
“胡鬧！你來這里能看些什么，他們怎么放你進來的？”口中雖有指責(zé)之意，但是語氣里卻聽不出太多的嚴苛。
倒是張同訓(xùn)大步走了上來，笑著對石為先說：“石副市長有個好兒子啊，我家那個小子就算是知道我在這里，也不會掛念我這個老家伙的。石磊說他對這里的情況比較熟悉，看過規(guī)劃圖紙，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來找你。我正好在門口，就把他帶進來了。”
石為先見是張同訓(xùn)，伸出一只手：“張局長，你也到了？市里對此事有什么明確的指示么？省里對此有什么意見？”
“就是接到省里來的意見，周市長和趙書記才讓我趕緊過來，指揮干警們進行救援工作。省里的意見是既然禍事已然發(fā)生，經(jīng)濟上的損失就暫時不要去考慮太多，但是被埋在里邊的民工，要盡可能的搶救出來。不過雖然省里那幾位沒有提到責(zé)任問題，但是聽他們的口氣，等到救援工作結(jié)束，恐怕這個要作為重點來抓一抓了。這些防空洞建國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了，歷經(jīng)數(shù)十年，雖然有些老化，但是還不至于導(dǎo)致山體滑坡……”
話沒有全部說完，但是其中的意思任是誰也都聽得明白。
石為先儒雅的面龐之上，閃過幾分擔(dān)憂之色，似乎知道這個追求責(zé)任指的便是自己這個分管領(lǐng)導(dǎo)。但是，更多的卻是愧疚的神色，他也在深深的自責(zé)，仿佛覺得這也是自己的責(zé)任。
石磊偏偏在這個時候又插進嘴來：“爸爸，張叔叔，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兩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相互對視，分別抽動起鼻子來，但是卻并沒有聞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是煤氣……是煤氣的味道。”石磊終于把他所知道的山體滑坡的根本原因說了出來。
在學(xué)校里的時候，石磊還并沒有想起這起事故的發(fā)生原因，實在是過去太久了，而且對于石磊而言，這是一段極為痛苦的回憶，在下意識當中，石磊也一直拒絕回憶起任何與這次的災(zāi)禍有關(guān)的事情。
但是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司機絮絮叨叨的說起了市政部門有一個關(guān)乎于出租車行業(yè)的改革，似乎是什么油改氣工程，說是將出租車從燒油改成燒石油氣。石磊知道，這項改革是從九十年代就已經(jīng)開始有提議，但是由于之前的基建，主要是氣站的修建和地下管道的鋪設(shè)需要時間，大概一直到2001年，江東省才開始出現(xiàn)第一批燒氣的出租車。而潤揚市更是直到2003年才擁有了第一批一百輛燃氣車。
但是，就是這個消息，陡然讓石磊想起了仲后公園山體滑坡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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