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北靠墻坐下,心里琢磨“誰與共鳴”幾個字,我要用什么來讓人產(chǎn)生共鳴!
一場演講?唱首歌?
不擅長。
這時候小結(jié)巴遞過來一個東西,顧南北下意識接過,這是一把破舊二胡。摸到熟悉的琴桿和弓弦,有種莫名的溫暖。
這是瞎子母親留給他唯一的物件。
小結(jié)巴熟練在旁邊把破爛竹席鋪好,麻溜躺上去,將一塊寫字木牌蓋胸口上。
只見木牌上寫著:弟有大病,急需治,望施舍!
光幕上有二胡技能,難道是拉二胡讓人共鳴?
試試!
顧南北調(diào)整坐姿,拿起二胡弓子,嘗試著拉了下,立馬就有了種熟悉感,知道怎么拉了。
抬眼四看,全是白或者灰的輪廓,寒風吹過,就像被刀子割一樣。臉上時不時傳來冰涼的感覺,這應(yīng)該就是雪花落在臉上融化成小水滴啦。
想到前世滿目鮮活的色彩,哪知穿越過來成了瞎子,眼下不僅冷,還餓,餓得抓心撓肝!
悲從心來,一首前世的老歌忽然從腦子里冒出來,一字一句的韻調(diào)變得非常清晰。
顧南北心有所動,手里跟著腦子里的曲調(diào)拉起來。
二胡獨有的悲傷音色隨著琴弦的震動發(fā)出。
地上躺尸的小結(jié)巴偷偷睜開眼,今天的曲子跟以前不同啊,瞎子什么時候?qū)W新曲啦?
忽然,他腦子里一個激靈,隨著纏綿的曲子緩緩展開,他有種莫名的,不可抑制的沖動!跳舞的沖動。
優(yōu)美的旋律仿佛擊中他的靈魂深處,他好想站起來跟著音樂一起起舞啊!
“真情……像草原一樣廣闊……”
小結(jié)巴一把掀開身上的破木板,以標準的舞蹈姿勢起身,腳步輕快地走到空地中央。
小結(jié)巴雙眼圓睜,我為什么會這樣,這不是我的意思,我沒想動啊!
他的手指翹起來,像是拈著一朵花,徐徐伸向瞎子,腳下踏著小碎步,眼神開始變得不正常。
小結(jié)巴沉浸在奇妙的氛圍中,莫名其妙的學會了跳舞。隨著音樂,時而輕快舒展,時而扭胯轉(zhuǎn)圈,時而低頭羞怯,時而含情脈脈……
顧南北已經(jīng)沉浸在音樂中,閉目搖頭晃腦,拉得弓子時快時慢,按弦的左手更是像蜘蛛腿一樣抖個不停,儼然一副街頭藝術(shù)大師的作派。
他并不知道現(xiàn)在結(jié)巴兄弟已經(jīng)對著他翩翩起舞,情意綿綿。
“真情,像梅花開過,冷冷…冰雪…不能淹沒……”
一群覓食的小麻雀落在附近的屋檐上,好奇看著雪地里兩人的表演。
瘦猴一樣的小結(jié)巴搔首弄姿,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規(guī)律的腳印,墻角的小瞎子忘情地拉著二胡。
忽地,小麻雀們好像受到了某種召喚,撲騰著翅膀兩只兩只站在一塊,鳥兒的小腦袋隨著悲傷的音樂,左右左右整齊搖晃。
結(jié)果一只小雀兒落了單,左看右看,慢慢挪向最近的一對,三只小麻雀站成一排,整齊劃一,搖擺搖擺。
轉(zhuǎn)角一家蒸餅鋪,一個頭戴藍巾二十來歲的婦人聽到聲音,暗嘆口氣,拿出兩個白蒸餅。
今天小瞎子怎么拉的曲子不一樣了啊?雖然有點怪,但是滿好聽。珍嫂邊走邊想,等她轉(zhuǎn)過街角,立刻驚呆當場。
小結(jié)巴跳著奇怪卻好看的舞,一副小女兒的嫵媚模樣,緩緩伸出滿是凍瘡的手,翹著蘭花指,優(yōu)雅地,溫柔地撫過自己的臉。
珍嫂打了個冷戰(zhàn),轉(zhuǎn)頭就看到瞎子坐在墻邊,抽風一樣拉著二胡。
珍嫂又嘆了口氣,可憐的小花子,為了討錢也是拼命啊!她正想上前把蒸餅交給瞎子,忽然再次呆住!
小瞎子頭頂?shù)囊蝗盒÷槿冈诟墒裁矗?
整齊地搖頭擺尾,超有節(jié)奏感啊!
珍嫂睜大眼睛,完啦!麻雀成精啦!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
幾只小灰鼠鉆出雪洞,排排坐在顧南北身邊,望著漫天的雪花,綠豆小眼中閃著淚花,一副泫然欲泣得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