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dāng)然可以生氣,只是,你在生我的氣嗎?”
“沒錯。”
“你為什么要生我的氣?”
“沈珠圓,麻煩你以后少自作多情,我忙得很,我才沒時間因為你去找羽淮安吵架。”
看吧,漣漪又和羽淮安說了差不多的話。
“漣漪,很奇怪,你為什么沒能和羽淮安成為好朋友,你和他總是說差不多的話,就在剛剛,羽淮安也讓我少自作多情。”很是納悶的語氣。
“沈珠圓!”
看來,漣漪又要生氣。
沈珠圓迅速給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鏈。
沈珠圓認(rèn)為自己以后有必要在漣漪面前減少提羽淮安的次數(shù),換成是她,同住一個屋檐下,十年形影不離的兩個人其中一方老是提到第三人,自然會讓另外一方心里不是滋味。
直到轉(zhuǎn)學(xué)的第五天,沈珠圓才如愿以償和漣漪和羽淮安三人一起回家,這天,是蘇西姨媽的生日。
蘇西姨媽生日宴在爸爸的餐廳舉行。
爸爸的車就等在查爾斯高中校門外,是嶄新的六座位有玻璃天窗的大房車。
成為暴發(fā)戶的爸爸并沒有結(jié)束餐廳營業(yè),而只是購置了新房車,多請了一名廚師兩名服務(wù)人員。
目前,爸爸還用以前的舊手機,媽媽的首飾盒還是那幾樣,不過,圓圓和漣漪現(xiàn)在拿地都是最新款手機,除此之外,兩人每月的零用錢比從前多出一倍。
這天,距離沈珠圓生日還有五天,沈珠圓的生日過完后就輪到漣漪了,十二天之后,沈珠圓和漣漪都是十九歲了。
十九歲依然離二十五歲很遠(yuǎn)很遠(yuǎn)。
蘇西姨媽的生日宴很溫馨,一個包房,兩張十二座位的中式圓桌,二十四個位置都有人,是荔灣街的熟面孔,大人坐一桌,年輕人坐一桌。
許愿環(huán)節(jié),蘇西姨媽叫了聲“羽”。
在蘇西姨媽的示意下,先走到蘇西姨媽跟前地是羽淮安,接著是沈珠圓、依次是漣漪、最后蘇西姨媽還叫了宋金。
蘇西姨媽的生日愿望是,四個孩子能茁壯成長迎來各自的璀璨人生,四個孩子的友情隨歲月流逝變成了成年佳釀,不遠(yuǎn)萬里,奔赴彼此。
說完,蘇西姨媽落下了淚水。
蘇西姨媽想起了已故摯友,一位有著小狐貍般眼睛的西西里姑娘。
這位西西里姑娘愛上了來自中國淮安的青年,那個年代的西西里女孩只能和本地人婚配,更何況是嫁給一名外國人?于是,一個新月如鉤的夜晚,西西里女孩帶著幾件換洗衣服和淮安青年一起登上不知將飄往何方的船只。
巴塞羅那港口,這對私奔的情侶遇到了逃婚的潮汕女孩。
“那時,我還不叫蘇西。”蘇西姨媽說。
就這樣,三人擠在狹窄的廉價艙里在海上漂流著。
那個夜晚,天空掛著滿月,在被月光染成銀色的甲板上,那對情侶舉行了婚禮,蘇西姨媽是那場婚禮的證婚人,是親友,是觀眾。
為紀(jì)念愛人,西西里姑娘把外孫取名淮安,她對那座從未涉足過的城市充滿了熱愛。
“因為我愛的人在那里出生。”這是蘇西姨媽聽過地最動人的情話,它來自于一位西西里姑娘。
說到這,蘇西姨媽眼眶又開始泛紅。
羽淮安輕輕把蘇西姨媽擁進(jìn)懷里,也就是這晚,沈珠圓發(fā)現(xiàn)羽淮安和她第一次見到時不一樣了。
眼前的羽淮安擁有了寬闊的肩膀。
那個肩膀足以成為港灣,提供給前半生顛沛流離的婦人平靜安寧。
沈珠圓低下頭,那滴淚水從眼眶跌在地面上。
如果,這刻讓沈珠圓給羽淮安寫信,那么一定不再是“羽淮安,我喜歡你”,而是“羽淮安,我愛你。”
不知不覺中,她長到了知道什么是愛的時候。
也沒有經(jīng)歷什么刻骨銘心,更沒有山盟海誓,她只是知道了,通過那叫羽淮安的男孩。
通過那叫羽淮安的男孩,曉得——
喜歡可以是溪流、是湖泊、是河岸;但愛是獨一無二,永遠(yuǎn)奔騰的海洋,你窮盡一生也預(yù)測不到它的深和厚。
“羽淮安,我愛你。”低低說出。
抬起頭來,沈珠圓觸到了漣漪的眼睛。
分明,漣漪眼底也有浮光,漣漪是那種幾乎不會在別人面前流淚的女孩。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沈珠圓以眼神示意。
漣漪別過臉去。
這晚,沈珠圓和宋金也重歸于好了,來參加蘇西姨媽生日宴地就只有他們四人未成年,所以,他們只能喝汽水,但宋金在汽水里偷偷添了點酒精。
帶著摻有酒精的汽水,四人來到餐廳露臺上。
是個漫天繁星的夜晚。
這樣的夜晚適合談理想談未來、談遠(yuǎn)大抱負(fù)談璀璨人生,不是嗎?
更何況,還有酒精。
汽水瓶碰在了一起。
四人中宋金話最多也是最喜歡說話的人,宋金說很久很久以后,一定要像蘇西姨媽說的那樣,彼此保持萬里奔赴的友情。
“我感覺我們以后都會很不錯。”宋金如是說道。
轉(zhuǎn)換成直白的說法是;以后四個人中要是誰先輝煌騰達(dá)了,都得要拉其它另外三人一把。
宋金還說,他最看好自己。
幾天前,負(fù)責(zé)給宋金做入伍體檢的軍醫(yī)說他很有當(dāng)軍官的潛質(zhì)。
“我有預(yù)感,我以后能成為一名被時代銘記的軍官。”宋金對大皇宮方向行了個軍禮。
真是……
沈珠圓提醒宋金在他還沒成為軍官之前,她就已經(jīng)是暴發(fā)戶的女兒了,所以,誰最有機會達(dá)到輝煌騰達(dá)一目了然。
“我以后會開很多連鎖中餐廳,在紐約、在倫敦、柏林、巴黎、東京,我的中餐廳外,藍(lán)眼睛綠眼睛黑眼睛褐色眼睛女士先生們排隊等著用餐。”樂滋滋說著。
這也是爸爸的愿望。
至于漣漪。
漣漪說她的志向是開一家時尚雜志社。
輪到羽淮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