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圓下了車,回走,往通向羽淮安住處的小巷,進(jìn)入小巷后,她就打開雙腿,跑動了起來。
跑動著,眨眼功夫,她就站在那扇白色大門門外,按下門鈴。
不,不不,她已經(jīng)等不及了,她知道打開這扇門的鑰匙放在哪里。
找到鑰匙,打開門,沿著花園小徑,上完兩個臺階,就看到往里打開的兩扇門,蘇西姨媽就出現(xiàn)在門里。
正好,連讓蘇西姨媽給她開門的時間都省了。
蘇西姨媽一臉訝異問圓圓怎么這么早。
她很少在這樣早的時間點(diǎn)串門的。
“蘇西姨媽,羽在嗎?”問到。
謝天謝地,蘇西姨媽說羽在他房間里。
沈珠圓雖沒進(jìn)過羽淮安的房間,但她對于羽淮安的房間在哪已經(jīng)滾瓜爛熟,她多次徘徊在羽淮安的房間門外。
腳步飛快,上了樓梯,往左。
這是一路綠燈的上午,羽淮安房間門是半打開著的,想都沒想,身體越過那半打開的門。
幾步后,沈珠圓就看到站在洗手間門口的羽淮安。
羽淮安身上有好聞的沐浴香氣。
沐浴香氣混合著薄荷牙膏香氣,還有青草味的洗發(fā)水香氣。
沈珠圓站停在羽淮安面前。
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不給羽淮安任何開口的機(jī)會,沈珠圓踮起了腳尖。
腳尖踮起到極致,雙手無任何一絲猶豫圈住他的后頸,讓他的身體被動往她傾斜,唇重重印上他的唇。
當(dāng)蘇西姨媽出現(xiàn)時,沈珠圓正靠洗手間門框處發(fā)呆,一雙腳還在微微顫抖著,是羽淮安推開她,還是她自己松開的手沈珠圓已然不清楚了,她只曉得自己在這個早上成功吻了羽淮安,她的唇腔間還殘留著薄荷香氣。
而那薄荷香氣又告訴了沈珠圓,昨晚在醫(yī)護(hù)帳篷里發(fā)生地是真實(shí)存在的,黑暗中,羽淮安吻了她。
羽淮安吻了她,并非是一場夢,更非是櫻桃仙子送給她的成人禮禮物。
不然,她又怎么會懂得接吻的滋味;不然,她又怎么會知道接吻并非是四片唇瓣的接觸。
什么什么都像極了剛經(jīng)歷過的,手應(yīng)該搭在他身上什么地方,那味薄荷香氣讓她如此的著迷,貪婪地追逐著,直到……直到她的口腔里也被薄荷香填滿,而那從彼此嘴角處溢出的細(xì)細(xì)聲線她昨晚是聽過的。
羽淮安,淮安。
沈珠圓如愿以償在自己的成人禮上完成了和羽淮安接吻的偉大目標(biāo)。
“砰”一聲,她的后腦勺重重磕在洗手間門檻上;又是“砰”的一聲,門重重甩上,腳底踩著的地板震了震。
沈珠圓摸了摸自己后腦勺,好像羽淮安推開她時她后腦勺撞在了門檻上了,飛地男孩可真粗魯。
不過……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了,從昨晚到此刻她和羽淮安經(jīng)歷了兩次接吻。
沈珠圓依然維持著后腦勺抵在門檻時的姿勢,直到蘇西姨媽出現(xiàn)。
蘇西姨媽問圓圓你怎么了?
“我沒怎么了。”
蘇西姨媽又問,圓圓你是不是和羽吵架了?
沒有,才沒有,他們才接過吻呢。
當(dāng)然了,她是不可能告訴蘇西姨媽這些的,她只是反問蘇西姨媽為什么會覺得她和羽吵架。
“羽連早餐也沒吃就出門了,平常羽出門時都會和我說再見,但羽今天什么也沒說。”
“他早餐也沒吃就出門了?”沈珠圓無意識重復(fù)著蘇西姨媽的話。
不對,是羽淮安出門了,羽淮安是什么時候離開這的,對了,她聽到了關(guān)門聲,所以,羽淮安出門了應(yīng)該沒錯。
沖蘇西姨媽揮了揮手,說蘇西姨媽我要走了。
“圓圓不留下來陪蘇西姨媽吃早餐?”
搖頭,說;“蘇西姨媽我困得很,我要回家睡覺。”
沒錯,這會兒沈珠圓只想回家,用最快的時間打開自己房間門,把自己整個身體都藏在被窩里,她需要獨(dú)自的空間思考她和羽淮安接吻了的事情。
然而,當(dāng)沈珠圓把自己藏在被窩里時,她唯一做到地也就只有傻笑了。
怎么就接吻了?怎么就和羽淮安接上吻了?人和被單一起從床上滾落在地上“砰”的一聲。
“沈珠圓,給我安靜點(diǎn)。”樓下傳來媽媽的警告聲。
樓下是媽媽算賬專用房間。
吳繡林女士還不知道她昨晚櫻桃過敏的事情來著,媽媽也不知道漣漪腳扭傷了。
傍晚,沈珠圓敲響了漣漪的房間門,無應(yīng)答,漣漪也不在樓下。
直到晚上,沈珠圓才從媽媽那得知漣漪中午就回學(xué)校了,說是有事情處理。
看來,漣漪是為了瞞住媽媽腳腕受傷的事情才提去的學(xué)校,本來,漣漪得明天才會去學(xué)校的。
漣漪回學(xué)校也沒和她打招呼,她打給漣漪的電話也被轉(zhuǎn)到留言箱。
次日晚上,沈珠圓才成功和漣漪通上了電話。
漣漪說她按醫(yī)囑去了趟骨科醫(yī)院,也做了處理,醫(yī)生說了過幾天就能恢復(fù)正常了。
那太好了。
電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
沈珠圓小心翼翼問:“漣漪,我是不是做了惹你生氣的事情。”
怎么想都是這樣的,漣漪她還不知道嗎?
漣漪是絕對不會把腳扭傷的事情怪罪到圓圓身上的,一定有比那更嚴(yán)重的事情,這個事情嚴(yán)重到讓漣漪以回避來表達(dá)態(tài)度。
“沒有。”漣漪說。
早知道漣漪會這樣回答。
雖然沈珠圓也不曉得漣漪怎么就生她氣了,能肯定地是,漣漪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生她氣,所以——
“漣漪你生我的氣是應(yīng)該的,但,漣漪,如果你不生我氣了就打電話告訴我,不,你只需要發(fā)個信息給我,不需要說明什么,就發(fā)個符號我就知道你不生我的……”
話沒說完,那邊傳出了忙音。
看來,她真做了惹漣漪生氣的事情。
那晚就不該喝那么多的酒,沈珠圓大力敲打自己的頭殼。
接下來的幾天沈珠圓都陷入了“漣漪在生我的氣”的煩惱中,但是呢,但是,那些煩惱和自責(zé)卻在看到羽淮安時迅速跑得無影無蹤。
這是個周五,沈珠圓拿著資料去了打印店,剛進(jìn)門,就看到從另外一扇門出來的羽淮安,腳不聽使喚跟了上去。
悄悄跟在羽淮安身后,有好幾次,沈珠圓都想開口叫住他,但都沒成功。
就這樣,她一直一直跟在他身后。
怎么想沈珠圓都覺得羽淮安知道她就在他身后,她并沒刻意隱藏自己,甚至于,她還制造出了一些聲響來提醒他,想讓他先和她打招呼。
但沒有。
無人的小巷里,羽淮安停下了腳步,沈珠圓也停下腳步。
兩人保持?jǐn)?shù)十步左右的距離,眼巴巴看著羽淮安的背影,在心里默念著——
“回頭,回過頭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