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紅紅了臉,扭扭捏捏地說:“今天上午我也錯怪了軍少,現(xiàn)在是特地來賠禮道歉的。軍少,真對不起,別見怪。”
李文軍做了個擦汗的動作:“咻,嚇死了,差點又被打死。”
李長明被激得,又彎腰要去拿鞋。
邱小紅掏出一張小紙片,讓李長明立刻停下了動作。
那張蓋著大紅章的綠油油紙片上寫著一排小字:蝴蝶牌縫紉機工業(yè)券。
縫紉機的工業(yè)券,整個礦區(qū)一年也就幾張,都被供銷社的人分了,他們哪里見得著?
邱小紅把券遞給李文軍:“師母也沒什么謝你的。你別嫌棄。”
她聽說了柳家的要求。這工業(yè)券不值錢,但是不太好弄。關(guān)鍵拿得出手,她還不肉疼。
李長明還裝模作樣擺手:“哎呀,你們太客氣了。哪里用這么破費。”其實心里得意得要命。
劉翠紅笑得像朵花:“張師傅兩口子真是太客氣了。”
邱小紅他們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張愛華走的時候,李文軍出去送他。
張愛華悄悄塞了幾張布票在他手里:“我知道那個縫紉機票多半到不了你手里。這個給你,你留著自己用,別給你哥了。”
李文軍咧嘴一笑:“知道了,謝謝師傅。還是師傅疼我。”
張愛華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切,貧嘴。以后要好好干活。”
李文軍回到家,把那張券伸到李文勇面前:“吶,縫紉機的券有了,你可收好了,等我給你湊齊其他四張,我們一起去城里把東西買回來。”
李文勇本來應(yīng)該很高興,卻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早上才說柳家要算計李文軍,而且他還因為柳家的事,怨恨李文軍拖后腿,下午李文軍就把一張縫紉機票給弄了回來。
李文軍把工業(yè)券塞到李文勇手里:“拿著,親兄弟計較那么多干什么。再說,過去,我也沒少占你便宜。”
李文勇這才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謝謝。”
“各位同志快出來,幫忙找人。”外面有人在叫。
李長明出去問:“怎么了?”
“周主任家的孩子跑丟了。叫男同志都出去去后山幫忙找找。”
李文軍微微一笑:這就是他等的機會。
礦區(qū)的孩子們都在一個幼兒園長大,父母都是工友,所以都很熟。每天放學(xué),到各家串門或者去山上地里瘋跑,沒有人管,只要到吃飯時間回來就行。
周立國是礦長辦公室主任,官不大不小卻是礦長身邊的人。
而且周立國為人心胸狹窄,喜歡算計,是個十足的小人,外號“周扒皮”。
大家對他有意見也不敢得罪他,這會聽見叫,都拿著手電出來了。
李長明覺得有點大驚小怪,不敢直說,只能問:“孩子是不是在哪兒玩沒回來?”
“不是,各家都問了,沒看見。再說現(xiàn)在天都黑成這樣了,其他孩子都回來了。”那人急急忙忙地說,“我還要去叫人,你們趕緊出來吧。”
李長明忙對李文勇說:“你上班去吧,我跟文軍去幫忙找人。”
李文軍攔住了他:“爸,天這么黑,后山的路不好走,你別去了。我去找就行。”
李文勇一聽本來出去了又回頭說:“對,爸,你別去了。”
李長明哼了一聲:“我比你走得快得多。”
李文軍只能說:“萬一周主任孩子是被人拐跑了呢?家里不得留個男人?看著點點?”
李文勇說:“是,剩下兩女人,怎么辦?我又不能曠工在家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