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滴水珠散發(fā)著難以言喻的草木清香,讓習慣于荒野味道的高峰大腦一陣清明,心中的浮躁也消失了許多,凝視著那顆懸浮的水珠,小心牽引,慢慢地移到自己頸子前的傷口上,正是奎土留下的傷疤。
稍微猶豫了一下,高峰還是決定落到離要害遠一點的手背上,一陣清涼,熱辣的傷口就像被抹上了冰涼膏藥,讓他深深地出了一口爽氣。
小契奴是光著身子進來的,濕漉漉的頭發(fā)柔順的貼在她的臉頰,全身都滴著水柱,并不細嫩的肌膚上全是大紅的色斑,猶如被砂紙摩擦過,高峰略微掃過,不敢細看,抓起床上的獸皮褥子扔到小女孩兒身上,嘀咕一聲:“自己想辦法做衣服,我這兒只有沙棗餅,不吃就餓死吧……。”
說完,他抄起半個沙棗餅走出屋外,感到臉頰一陣燥熱,哪怕小契奴只是一個不到七歲的小丫頭片子,他也由衷的感到羞愧。
“難道我是個蘿莉控?”蹲在屬于自己的房產(chǎn)前,吃著沙棗餅的高峰凝視著除殺的人群納悶的想到,然后他又想到:“蘿莉控是什么?”
高峰毫無形象的蹲在自家門前吃東西,望著源源不絕的運輸隊向圍墻外面搬運沙子,偶爾可見一只手臂,或者一條大腿從一筐筐沙子里面僵直的露出來。
沒有憐憫,沒有嘆息,也沒有怨恨這該死的世界,高峰嚼著吃食冷眼旁觀,身上的傷口按照他自己的方法清理了一遍,能夠感受到傷口正在向良性愈合,但他卻不準備給其他人幫助,因為這里的人和他沒有什么關系。
這是高峰看到了豁牙,豁牙正和一個部落勇士清理著自家門口的沙子,相比認真干活的部落勇士,豁牙則一手拿著獠牙刀,一邊心不在焉的掏沙子,沒過多久,就看見豁牙躺在地上打滾兒,部落勇士正在用一根折斷的長矛狠抽豁牙,看到這里,高峰突然微笑了,這也是他到了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微笑。
豁牙偷懶被自己的阿大.抽了一頓,卻讓高峰感到一種羨慕,至少,豁牙的阿大在用另外一種方法關心著他,而他卻感覺在這個世界,連一個犯了錯,抽自己的人都沒有。
他從不認為黑爪是自己的父親,甚至連三爪的記憶也是如此,黑爪在三爪的心中更像一個符號,一個抽象的動詞,一個沒有太多交集的陌生人,高峰不知道大爪和二爪是怎么和黑爪相處的,至少,他不用為接受這么一個突然砸到頭上的老子焦心竭慮。
“三爪,三爪喲!!!我給你送好東西來了……。”一聲聲親熱的呼喊將高峰從豁牙那邊拉過來,扭頭看到一個滿臉堆笑的部落勇士端著一盤子東西向他走過來,盤子上堆著一堆還在冒著油水的烤肉。
這個部落勇士有著其他人所不具備的油滑,部落勇士視之為生命的獠牙刀隨隨便便的插在屁股后面,那露出皮套子的刀刃都沾滿了各種黑的黃的綠的污漬,倒是他的身上,臉上收拾的干干凈凈,讓人一看便新生好感,至少一個愛干凈的人總比一個臟兮兮的人,更容易讓人接受。
高峰嚼著面餅站起身,疑惑的看著這個家伙,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人應該負責部落的牲口管理,在重大的慶典中,隨侍最期待的烤肉都是他親手分配的,難得的是,他能根據(jù)隨侍身后阿大在部落中的地位,恰到好處的給隨侍們分配,高峰印象中的記憶里,每次慶典,三爪得到的烤肉都僅次于大爪和二爪。
“昨天死了不少畜生,今天吃肉,我怕你不知道,這不是給你送過來了……。”
“謝謝桿子叔,每個隨侍都有么?”有烤肉,高峰自然笑納,說話也親熱了幾分,這個被部落稱為滑桿子的老滑頭很欣慰高峰這么叫他,小心的張望左右,故作神秘的對高峰說道:“別聲張,只有你有,大爪都沒有,昨天你殺了奎土,可把我們嚇了一跳,以后想要吃肉,就和你桿子叔說,就算桿子叔不吃,也得跟你留著……。”
高峰心中很是不屑桿子的作態(tài),這盤烤肉有沒有蓋蓋子,隔多遠人家都知道,桿子給自己送烤肉,不過他也沒有弄明白其中的道理,大爪沒有,他有?難道是殺了奎土的獎勵?
桿子和高峰說了幾句沒有營養(yǎng)的閑話,搖擺著比別人更肥一些的屁股轉(zhuǎn)身離開,半路上還刁鉆的將走路沒長眼睛的契奴踹了一個半死,卻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望著桿子的背影,高峰皺起眉頭,他感到掌心竟然在發(fā)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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