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即使是一個高中生也能在自己家的廚房里配出炸藥，或者是一些更危險的能夠毀滅世界的瓶瓶罐罐們。但是我們?yōu)槭裁礇]有去做呢？我的意思是——看看四周吧，我們有能力去破壞、去殺人、去享樂，但是為什么我們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綁住手腳呢？你看，你的老板，重達(dá)兩百斤，滿嘴噴著白沫告訴你一些守則、規(guī)律，臉上閃著油光，禿頂，中年危機(jī)，老婆給他戴綠帽一天睡三個水管工——去他的！我們拿起一根高壓氣瓶，然后把管子插進(jìn)他的尊臀里，讓他如愿以償?shù)亍狟OOM！然后你就能夠意識到，在你的手中握著多么可貴的力量——FREEDOM！！你是自由的！噠噠噠噠噠噠，偉大的美利堅(jiān)合眾國！人民自由無比！我們快樂地互相殘殺！”
在我沉思的時候，他已經(jīng)開始胡言亂語起來。這座化工廠的保安力量并不嚴(yán)密，在內(nèi)部殲細(xì)的滲透下，工廠的大門被毫無阻礙地打開。他總是能夠蠱惑人心，準(zhǔn)確地找到那些心靈中的縫隙。這是我永遠(yuǎn)也無法防衛(wèi)到的地方，你不可能要求每一個人都有著鋼鐵一般的意志。貧窮、落魄、經(jīng)濟(jì)危機(jī)帶來的失業(yè)，家中嗷嗷待哺的三個孩子和已經(jīng)人老珠黃的妻子，對生活不滿，他們的心靈充滿了漏洞。在他這樣邪惡而不計(jì)手段的人面前，這些社會底層的可憐人經(jīng)不起三言兩語就會淪陷，成為一個幫兇，令更多的人陷入不幸。
在他將要用高壓氣罐的出氣閥殺死一個無辜者的時候，我跳了下去。寬大的披風(fēng)減輕了下墜的重量，我把一個匪徒踢出三米之外，靴子的尖端已經(jīng)折斷了他的一根肋骨，五天才能下地。
我看著他的眼睛瞪大了，不是驚恐，而是驚喜。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老伙計(jì)，這個世界上沒有你的話，我該多么無趣啊！殺了他！然后我給你們講一個笑話！！”
我打倒一個又一個揮舞著武器的歹徒，拳擊、腳踢、肘打、寸勁，一百六十三種武術(shù)的精髓盡在我掌握之中，游刃有余地將他們一個接一個地?fù)舻埂?
“從前有兩個瘋子，他們想從瘋?cè)嗽豪锾映鋈ァ＞驮谝粋€晚上，他們從瘋?cè)嗽豪镌姜z了。結(jié)果他們爬到屋頂，試圖從這個屋頂跳到另一個屋頂上。結(jié)果一個瘋子跳了過去，但是另一個瘋子不敢跳。跳過去的那個瘋子說：‘別怕，我把手電筒打開，你順著這道光走過來。’”
我將最后一個匪徒也擊倒在地，他沒有逃走，也沒有拔出武器與我搏斗，而是樂不可支地狂笑起來。這個笑話他以前給我講過一次，或許他那不停旋轉(zhuǎn)著的瘋狂大腦早就忘記了這件事。
“第二個瘋子說……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說，‘我走到一半的時候，你一定會把手電筒關(guān)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他狂笑不止的時候，我腳下突然一空。這是一個早有預(yù)謀的陷阱，但是太簡單了。我射出繩槍，將自己拉回到了與他同一水平線。我們?nèi)_相加地搏斗起來，他的小刀幾次割破了我的護(hù)甲，但是我卸下了他的手腕關(guān)節(jié)，然后一拳把他打成了昏迷。
這次或許太簡單了些。
“……你不會殺我的，是嗎？”他從地上坐起來，格格笑著問道，“我親愛的老伙計(jì)，你總是這樣，不愿意下殺手。你在害怕什么？別害羞了，加入我們吧。你將是黑夜中的瘋?cè)藝鴩酰摇@個可憐的弄臣，每天給你表演一百三十種不同的把戲，或者被你砍下腦袋，掛在城門上！萬歲！瘋?cè)藝膰酰。 ?
“我不會殺你。”我說，“但是你將接受阿卡姆瘋?cè)嗽旱男率中g(shù)。或許不是新手術(shù)了，但是為了對付你們，或許從歷史的舊紙隊(duì)里找出一些老東西來依然有用……一次腦葉白質(zhì)切除術(shù)。”
他的笑容斂去了，那針尖一般的瞳孔里滾動著一種人類的情緒。不是我預(yù)料中的恐懼，而是一種喜悅。然后他大笑起來，不再是那種歇斯底里的狂笑，而是像一個普通人坐在公園里，看著夕陽落下的時候，那種輕輕的笑容。就像是回到家之后，看見自己的妻子走上來迎接自己的時候，被那句玩笑話逗樂的笑容。
他的笑太純凈了。
我沒有在現(xiàn)場參觀他的手術(shù)過程。我聽說他當(dāng)時狂笑著重復(fù)一句話：
“你終于關(guān)掉了手電筒！！”
直到醫(yī)生給他打了大劑量的麻醉藥。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否正確，但是我不能回頭，因?yàn)槲沂歉咦T市的罪惡克星，我是夜晚的騎士，我是穿著夜行服的英雄，一個以凡人之軀代神行罰的僭越者。
我是蝙蝠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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