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聽母親講,父親那時候也受了不少的磨難,沒等到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就含恨九泉了。小時候,自己和母親一起上墳,母親哭訴著自己的艱難,聽得出來,父親曾給母親帶來了許多的“麻煩”,而父親被改造的原因很滑稽,就是批評學(xué)生時說了句“毛手毛腳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沒干好事”。后來,那學(xué)生成了紅衛(wèi)兵。
“那個世界真的是瘋了,就那么句話,我父親被定姓為‘現(xiàn)行反革命’,從此,我媽就成了人人唾罵的‘壞女人’……”小田已經(jīng)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低聲嗚咽起來。
“想想也是,這上百年來,中國人不正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嗎?中國人瘋了,一個拋棄了祖宗文化傳統(tǒng)的民族,正在瘋狂的為自己掘墓。曰本和韓國的迅速發(fā)展,足以證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巨大潛力。悲哀啊,中國人把老祖宗幾千年積累的文化丟棄了,反而去學(xué)洋人的東西,咱中國人是人的時候,他們還在原始森林呢……”格桑好象一下子來了興致,竟然滔滔不絕起來。
“我們必須承認,韓曰兩國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繼承要遠遠超出我們這些‘不肖子孫’。敦煌莫高窟在中國,可敦煌學(xué)卻在國外。古代中國文明影響著世界,可中國的歷史文物卻又大多在國外。想當(dāng)年,唐長安城的面積是古羅馬城的七倍,元朝時我中國的疆域橫跨亞歐兩大洲,過去,中國的版圖就像一只‘駱駝’,可現(xiàn)在呢?是一只‘公雞’!悲哀,這是中國人永遠的悲哀,更是我堂堂華夏兒女的恥辱!大清朝以前,我堂堂中國是世界文明的中心,經(jīng)濟的中心,政治和文化的中心,是名副其實的‘老大帝國’。現(xiàn)在呢?”格桑顯得有點激動,馬上就轉(zhuǎn)移了話題。
“遠的不說,古代社會每個歷史時期產(chǎn)生的圣人,現(xiàn)代人知道多少?”格桑雖說是藏族,可他非常推崇漢文化,一說到文化傳統(tǒng)方面話也多了,也不顧及自己的身份了。
“您說的可是詩圣杜甫?”
“還有很多,說說看。”
“詩仙李白,詩佛王維,詩……我說錯了嗎?”小田見格桑臉上微妙的笑容,心里沒底兒了。
“我們談的可能不是同一個問題,我要說的是不同歷史時期,不同領(lǐng)域有杰出成就的圣人。”格桑睜開雙眼,右手指著小田。
“這我倒想學(xué)學(xué)……”小田居然拿出了筆記本,認認真真的記錄。秘書就是秘書,就象太監(jiān)穿上龍袍也不像皇帝。
“那我就先說說酒圣,酒圣就是酒的發(fā)明人和酒文化的奠基者杜康,曹*有句詩寫的是‘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以人代物,足見這個人的成就之高;書圣:王羲之……”
“您家客廳掛得不就是王羲之的《蘭亭序》嗎?”
“那是我從法國人手里高價買回來的,洋人不配收藏!我們是人的時候,他們還在樹林里拖著尾巴呢。”雪茄煙的芳香在車?yán)锘匦8裆D樕嫌械氖亲院溃遣恍迹?
“史圣司馬遷,要不是宮刑受辱,就沒有‘史家之絕唱’了……”說到這里,格桑停了下來,此時的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痛苦經(jīng)歷,也許,自己是幸運的……
“還有呢?”小田也是個癡迷傳統(tǒng)文化的人,現(xiàn)在他顧不得看老板的眼色了,追問道。
“你很像年輕時候的我,好吧,我都說出來,年輕人就應(yīng)該多讀點書……再就是草圣張旭;至圣孔丘;文圣歐陽修;亞圣孟軻;醫(yī)圣張仲景;武圣關(guān)羽;樂圣李鬼年;茶圣陸羽;棋圣黃龍士;畫圣吳道子;詞圣蘇軾;曲圣關(guān)漢卿。”格桑目光閃爍,言辭滔滔。
“我是一顆砸不爛捶不扁煮不熟響當(dāng)當(dāng)銅豌豆……”格桑喃喃自語,好像是在佩服關(guān)漢卿,又似在感慨自己。
格桑欣賞古代的圣人,可他并不盲目的崇拜。他是一頭倔強的犏牛,任誰也改變不了。
不知不覺中車隊已經(jīng)來到了煤礦地界,遠遠的,山頂?shù)挠^察哨上就升起了彩旗——多年來,格桑一直十分謹(jǐn)慎的經(jīng)營著這里。
他也有顧慮,那些被他趕跑的人,說不定哪天就會卷土重來,畢竟,政斧法辦的人才那么十三四個,而自己趕跑的人卻有幾十個,要是算上那些打手,那就更多了。
想起在煤礦打拼的那些曰子,簡直就是重溫了一遍東漢末年的“群雄逐鹿”,打打殺殺,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每天都能嗅到血腥味,每個人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活,就像是在油鍋里撈錢,刀尖上舔血……那種曰子,格桑過膩了,他一天都不想過下去了。可是,別人并不這么想,被格桑打敗的人絕不會就這樣銷聲匿跡,鬼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會來復(fù)仇呢?現(xiàn)在的平靜不等于永遠的平安。現(xiàn)在不來尋仇,不等于他們永遠都會忘記仇恨,如果有一天等到了機會,那些人絕不會坐失良機的。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是的,格桑早就不愿意打打殺殺的爭奪什么了,他現(xiàn)在幾乎擁有了想要擁有的一切,可是,他必須得小心謹(jǐn)慎,金錢和財富面前,總會有人鋌而走險的。
可是,在當(dāng)時的那種情況下,格桑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比別人更狠!你不很,你的生命和財產(chǎn)就得不到保障;你不很,別人就有可能騎到你的頭上;你不很,白花花的銀子就會流到別人的腰包。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然而,金錢對于今天的格桑來說僅僅是個數(shù)字而已,他已然沒有當(dāng)年那種對幾萬塊錢欣喜若狂的執(zhí)著,更沒有因為賺了一大筆錢而從夢中笑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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