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font color=red>ge001</font>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并相互轉(zhuǎn)告,謝謝!</p>雪,越下越大。低沉的天空,寒氣襲人。
“十三天沒見太陽了,這鬼天氣,牛羊可就遭了罪了……”格桑自言自語道,“今年一定要發(fā)生什么事情,這是上天在預示著下界的凡人。”格桑默默的注視著墻上十世班禪大師的法相,好像要馬上從那里得到什么肯定的答案似的。
今年的雪特別多,打他記事起,就從來沒有像今年一樣下過這么多的雪。尤其是最近幾年,一到夏天,太陽毒的能把草場曬出火來了,即使是冬天,也見不著幾場像樣的雪。連年的干旱,河水掩不住河底的鵝卵石,草兒蔫頭耷腦的,一到冬天,沒有絲毫的生氣,滿眼是枯黃的一片,死氣沉沉。草原上再也沒有“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詩情畫意,每每回到那片出生的地方,格桑的心就猛烈的下沉,就像一團迷霧重重的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然而今年,不知這是怎么了,剛立秋就氣溫驟降,陰雨霏霏。那些個還沒來得及收割的莊稼,青苗從地里和麥穗上長起來,黃的黃,綠的綠,甚是煞眼。還沒入冬呢,一場接一場的大雪下個不停。老天爺似乎要把這些年欠下的雨水,一次姓還給下界一樣,毫無節(jié)制。
遠處,晴曰下的松樹林身披銀色的外裝,黑色被白色淹沒。大雪山矗在天空的懷抱,周圍一切都是純潔的白色。分不清哪是天,哪是雪山,哪是大地。
雪是純潔的圣物,是上天對人間的恩賜。大雪山孕育了草原,也養(yǎng)育了草原的兒女。
路上的積雪越來越厚。很快,車輪碾軋的痕跡就被重新覆蓋,大雪借著風力,肆虐在這高原山城。以往,這里每年也就下那么數(shù)得過的幾場雪,都不厚,今年倒好,一下就止不住了,飄飄灑灑,綿綿不絕,把好多牧區(qū)的高壓線都給壓斷了,進山的公路也基本上給封住了。
路上行人極少,沒有人愿意在這惡劣的鬼天氣出門。多少年來,這里的人早已習慣于“老婆孩子熱炕頭”——只要是陰天下雨,大雪封山,他們就快快地把牛羊趕回圈里,喝酒吃肉,甚至幾天都不出門,好不自在。過去,都說這里的農(nóng)牧民最“消閑”,也最貧窮——地里面長出的那點玩意只夠糊口,只是餓不死而已,到了冬天,稍微勤快點的人還到外面去打打工掙幾個小錢,大多數(shù)人則在一年的三分之二時間里要么陪著太陽消磨時間,要么趕幾只羊打發(fā)光陰,或者啥也不干,就在南墻根閑侃,或者以酒為伴。更有甚者,從春到秋,與牛羊相伴,等冬天到了,就把牛羊都趕回圈里,讓老婆孩子天天地喂著,自己就拿著賣了牛羊和牛羊毛、皮的錢進城,三五成群,吃肉喝酒,瀟灑快活。多少年來,這里的人不論是藏民還是漢民,也不論是農(nóng)民,還是牧民,都習慣了隨遇而安。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只要每天有三頓飯吃,就不會去沒曰沒夜的奔波。簡單的生活,生活得簡單。簡單中透著快樂,快樂中忘卻了貧窮。
雖然,他們中的好多人已經(jīng)告別了游牧生活,在這所新興的雪域小城定居,可幾千年來的生活習慣是無法朝夕更改的,尤其是老人。在他們的記憶力,這里曾是一片草地和松樹林。
城市化使這里的人們告別了昨天,也和城里人一樣,上班下班,領工資,住樓房。
離開土地和草原的農(nóng)牧民還是農(nóng)牧民。
也許,藏民族是世界上唯一把生死看得很淡的民族。每天晚飯后,生活在帳篷里的藏家兒女,都習慣的把碗碟倒扣在桌上——這并不是他們刻意地講究衛(wèi)生,或是游牧生活艱苦,條件有限,而是他們誰也無法預料當明天的太陽重新升起時,自己是否還會去使用這些家什。無論大小,他們都樂觀的面對生活的每一天,再艱苦的環(huán)境,他們都與歌舞為伴。老人們常說,山再高,也是牦牛腳下的泥丸。生活的困難算得了什么?
是的,只要有藍天、雪山和草地,有男人和女人,藏民族就永遠不會消亡!
他們逐水草而居,天有多大,他們的胸懷就有多寬廣。不管生活的條件富裕還是貧窮,男女老少都歌聲不斷酒不斷,每當夜幕降臨,成群結(jié)隊的人就圍坐在篝火邊,跳起歡樂的鍋莊,歌聲悠遠飄揚,隨著山勢的高低起伏而或高或低的傳向遠方……
雪,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