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頓爵士停下腳步，在一旁低聲提醒，“大人，不能在靠近了。”
布蘭特就這么望著躺在對面石板床上的身軀，他們相隔十余尺，但他能夠看到對方那雙已經(jīng)幾乎被膿包血泡遮掩住的眼睛，流露出期望的神色。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很復(fù)雜，他找不出任何一個詞匯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許久過后，布蘭特口中說出一句冰冷的話，“把這里燒了。”他已經(jīng)不在繼續(xù)承受痛苦的折磨，該是讓他徹底解脫了。
“大人，”威頓爵士提出，“按照傳統(tǒng)，卡特伯爵大人的遺體需要在海港外舉行容重的葬禮，葬禮的祈禱哀語將由格里芬主教大人親自宣讀。”
“不用了，就在這燒了。”布蘭特回答。在死神面前人人平等，況且任何愚蠢的行為都會造成更多的人傳染疾病。
威頓爵士遲疑一會，應(yīng)道，“是，大人。”巖石港未來伯爵的命令他不敢違背，即使不符合所謂的傳統(tǒng)。
離開地下室后，威頓爵士抬頭詢問守衛(wèi)在城墻上的士兵，“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哪里來的喧鬧聲？”
“大人，外面那些流民說天父降臨人間，”士兵轉(zhuǎn)身低頭向他喊去，“而且此刻就墜落在伯爵府邸內(nèi)。”
“荒唐，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威頓爵士已經(jīng)不再信仰基督教，如果真的存在神明，那么深受人們信仰和崇拜的神明，怎么會允許世間有如此可怕的災(zāi)難。
“他們說的那道白光是我。”布拉特告訴他。他轉(zhuǎn)身走向城墻角下，沿著石梯登上城墻，他低頭望著城堡下密密麻麻的身影。人們的眼神里充滿期望和信仰，他們在虔誠的祈禱，祈求天父能夠在他們面前現(xiàn)身并指引他們，祈求天父能夠?qū)⑺麄儚奈烈咧薪饩瘸鰜怼?
布蘭特深思許久，他決定了，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冒充天父的神徒，給這些被恐懼和絕望包裹著的人們帶去希望。
一團(tuán)白光忽然顯現(xiàn)在城墻上，然后懸浮在城堡的上空。布蘭特俯視著身下的人們，他莊嚴(yán)的宣稱，“我是天父的神徒，博愛憐憫的天父為了解救正在承受苦難和疾病折磨的信徒，派我來幫助你們，并傳達(dá)他的旨意。”
“感謝天父，”擁擠的人群中一名身著灰袍的教廷神父謙卑的問道，“請問天父需要他虔誠的信徒做些什么？”
“天父需要祭品，”布蘭特假借天父的名義宣誓，“他將會指引虔誠的信徒們驅(qū)逐并消滅隱藏在這座城市里的惡魔。”
“請您告訴天父的信徒，天父需要什么祭品？”
布蘭特繼續(xù)他的謊言，“整座巖石港境內(nèi)所有的畜生，包過牛、羊、豬等家畜都必須獻(xiàn)祭給天父。屠宰這些畜生，然后將它們燒成灰燼。”這是能夠有效防止瘟疫蔓延的第一步，他必須這么做。即使是謊言，也是善意的謊言。
“我們會奉上天父所需的祭品，”神父卑微的請求道，“請您指引我們，惡魔藏在哪里？”他沒有絲毫的懷疑，而是虔誠的相信懸浮在半空中泛著白光的少年，就是天父的神徒。
“燒死每一個黑死病患者，包過所有患有疑識癥狀的病人。”布蘭特語氣尖銳的宣稱說，“他們是惡魔的化身，是邪惡的存在，是他們帶來了這場可怕的瘟疫，必須燒死他們。”
“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燒死他們，燒死惡魔……”
此時此刻人們已經(jīng)陷入了瘋狂的信仰當(dāng)中，他們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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