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牌照,周文山印象很深刻。
作為公安局長,周文山清清楚楚的記得,這是常務(wù)副市長肖茂林的車。
怎么會是他?
周文山就深深皺起了眉頭。
他到任也有幾個月了,對幾位重要領(lǐng)導(dǎo)的脾氣和姓格,也差不多摸得清清楚楚。
這位常務(wù)副市長肖茂林,是個政壇上的怪胎。
之所以說他怪胎,是因為這個人古板、講原則,到了一個不近情理的地步。凡事觸及到他的底線,哪怕是被威脅撤官,他也絕不妥協(xié)。
要不是因為這點,他早就是市長了。
不過,倒是也沒人說肖茂林是個壞人,反而,他在民間的口碑很好。
肖茂林是本地派的代表,著著實實做了好多實事。
比如說關(guān)閉一大批重污染企業(yè),再比如說治理丹河,將一條臭水溝變成舒心怡人的護城河,還有嚴(yán)格控制商業(yè)用地轉(zhuǎn)讓,限制高房價。
這些方針政策,幾乎是和發(fā)展經(jīng)濟的大方向背道而馳的,但,肖茂林也算是個能人,跑了不知道多少趟省城,不知道磨了多少遍嘴皮子,總算是把這三件事都辦成了。
為此,他得罪了好多人,但,也贏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因此名聲大噪,甚至一度壓下了市長。
上一任市長的黯然離去,和他少不了干系。
就連現(xiàn)在的市長,也是把他當(dāng)成一個刺頭。
只是,政治利益上雖然有分歧,但在私德上,卻是沒有一個人不佩服肖茂林。
肖茂林做事只有一個原則,凡是對中原市百姓未來五十年生活有利的,都堅持支持。凡是只顧眼前利益追求政績,不顧長遠利益的,必須反對。
周文山根本想不到,為什么會是這輛車跟在身后。
肖茂林?
難道,他是幕后的兇手?
怎么可能?
幾乎是瞬息之間,周文山便否決了這個猜測。
以肖茂林的姓格,是斷然做不出這種事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文山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萬萬想不到,竟然會發(fā)生這樣的變故。
“局長,怎么了?”見周文山眉頭緊皺,年輕的警員有些忐忑問道。
“沒事,繼續(xù)監(jiān)視。”
“再走大概十分鐘,前面就沒路了。”警員開口說道。
前面這座景區(qū),為了能保證長久開發(fā),也為了避免發(fā)生火災(zāi)之類的自然災(zāi)害,冬季是要封山封路的。
根本過不去。
“我知道了。”周文山擺擺手,繼續(xù)說道,“把車窗打開,把喇叭拿過來。”
幾分鐘后,他沉悶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
“王鐘,不要負隅頑抗了,前面已經(jīng)沒路了,你是逃不出去的!”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老老實實畏罪伏法,我保證,給你一個公公正的結(jié)局。”
王鐘哈哈大笑,惡狠狠的吼道,“老東西,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兒子不是我殺的,你他.媽就是一條瘋狗,草!別讓我逮住你,否則殺光你全家!”
“我再給你三分鐘時間,三分鐘后,還不停車,我要下令開槍了!”
“來啊!老子怕你?”
風(fēng)呼呼刮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前方是一處隧道。
進了隧道,再走不到五公里,就要進山了。
王鐘開著車,飛快竄了進去,像是老鼠鉆洞一樣。
十幾輛警車,不甘落后,也跟著進入。
隧道并不長,也就將近兩百米的樣子,很快便走完。
秦慕君跟在最后面,小心翼翼的摸索著,總算是走完這條路,依舊不遠不近的跟在后面。
這是一條直進直出,一面是山,一面是懸崖有護網(wǎng)的公路,到現(xiàn)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伸手不見五指。
車流緩緩被大山的陰影吞噬,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王鐘,三分鐘到了,停車!不然我要下令開槍了!”
“開啊,有種你就來!跟個老王八似的哆哆嗦嗦,煩不煩?”
就這樣一路罵著,又走了將近兩公里。
大山,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
黑壓壓的一片,像是一尊屹立在天地之間的魔神,讓人看不真切。
“前面的同志們請注意,罪犯窮兇極惡,身手極高,小心他狗急跳墻!狙擊手,準(zhǔn)備開槍!死活不論!務(wù)必不能讓罪犯逃入山林!”
到這個時候,周文山終于是忍不住了,把腦袋探出天窗,怒氣沖沖的吼道。
就在周文山剛吼完這句話,王鐘架勢的車輛,驀然停了下來,他一把拉開車門,整個人在地上翻滾,飛快奔入一片茫茫黑暗中。
“老東西,有種就派人來山里追大爺,雖然爺受了傷,但保證你們來一個死一個!”王鐘近乎放肆的大笑著,一路狂奔,像是一頭豹子般,朝著大山奔去。
不住有槍聲響起,但卻沒有一顆子彈,能打在他身上。
這一幕,看的周山也是心驚肉跳。
忽然間,王鐘的腳步一個踉蹌,發(fā)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嘶吼,就像是受了致命傷的豹子一般。
“罪犯已經(jīng)受傷了,狙擊手,再來一下!絕對不能讓他逃入山林!”周山興奮大吼。
槍聲不斷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