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船艙內(nèi)以后,我緊繃的精神放松下來,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就此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病床上醒來,聽見郁博士十分沒有新意的對我說道:“恭喜你的變性手術――”
“我不會上當?shù)模 北M管打斷了郁博士的玩笑,我卻因此知道他現(xiàn)在脫離了愛情魔藥的掌握,恢fù了正常。
【真?狂戰(zhàn)士模式】已然消退,我的肌肉不再異常暴漲,然而圍繞著脊柱的位置,黑天使的毒性卻重新開始滋長。
“身體疼嗎?”郁博士問我,“你存儲的腎上腺素大概是用光了。不過也不要害怕,你對黑天使有天然抗性,抵御疼痛的最佳做法就是想一些快樂的事,快樂會改變你的血液成分,正好和黑天使的制zuò方式相反。”
我記得黑天使的制zuò方式跟我憤怒、痛苦時抽取的血液有關,總之郁博士的建yì應該沒錯。
想著危機差不多已經(jīng)完全解決,我很快就能回到從前的日常生活當中去,黑天時所產(chǎn)生的疼痛頓時被降低了不少。
透過舷窗,我看見外面波濤翻滾,潛艇應該是航行在海面上。
“風浪這么大為什么不下潛呢?”我問。
“撞上天使島的潛艇前部受到的損失不好估計,”郁博士解釋說,“在水壓巨大的深海當中出危險就不好了,畢竟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
“莊妮呢?”我發(fā)現(xiàn)這是潛艇前部郁博士的醫(yī)療室,而不是潛艇后部克林格的手術室,立即發(fā)出了疑問。
“莊妮沒有生命危險,”郁博士說,“但是她非常虛弱,我把她安置在咱們隔壁的無菌室里面了,你暫時不能去看她。”
“她沒事就好……”
郁博士皺起了眉頭,“葉麟,雖然莊妮沒事,但是克林格卻不見了,莊妮說,在解藥泄露后不久克林格就失去了蹤跡。”
“怎么可能?”我瞪大了眼睛,“就算是我自己,承受了那兩次攻擊也無法再爬起來了!克林格那樣孱弱的身體……”
“總之他逃不到哪去。”郁博士安慰我說,“船員們正在搜捕他,如果找到了他,你身體內(nèi)的黑天使毒素就不要緊了。”
“難道他有黑天使的解藥?”我問。
“應該有,并且是毒藥和解藥都隨身帶著。”郁博士表示,“我了解我的師兄。”
這時小芹和班長推門走了進來,她們看見我已經(jīng)轉(zhuǎn)醒,激動地圍在了我的病床兩邊。
“太好了,阿麟,咱們一起走到了完滿的大結(jié)局啊!”
班長擦著眼角的眼淚,一時沒想好要跟我說什么。
和他們的交談之間,我了解到霍江東也沒有死,郁博士把他留在無菌室的另一個單間里面打點滴。而包括穆勒將軍在內(nèi)的絕大部分船員,則主動把自己鎖在潛艇的后部,以大量攝入愛情魔藥的解藥,以免再生禍端。
郁博士不必和他們鎖在一起,是因為郁博士較為了解藥性,他抽取了球形玻璃瓶里面殘余的液體,對著自己的心臟打了一針。
艾米沒有過來看我,是因為外面的風浪讓她暈船暈得很厲害,現(xiàn)在她正在洗手間里嘔吐。
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彭透斯的事啊……我心中悵惘。
“葉麟,”這時班長關心地說道,“你替我經(jīng)受了黑天使的折磨,你真是受苦了,我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你……”
“說什么傻話!”我回答,“你應該聽郁博士說過吧?只有我能對抗黑天使的毒素,就算我不能,我也不能讓你遭受這種痛苦。”
班長雙手扶我身邊的床鋪上,表情中顯示出一種歷盡劫波的安心,同時又有一種不知該去往何處的躊躇。
小芹也晃著腦袋似乎在發(fā)愁,“哎呀,克蘇魯實現(xiàn)了我這么多愿望,他肯定是水芹老師的漫畫粉絲!可是他畢竟是邪神,會不會非要給我發(fā)糖不可呢?”
小芹你這個烏鴉嘴!話音未落,潛艇再次失控,以一種共工怒觸不周山的兇猛勢頭,沖向了左前方的一座海上山崖。
這就是前些日子里,兩艘潛艇借助它的影子藏身的那塊孤崖,孑然一身佇立于大洋中心,是被淹沒的島嶼的一部分,如同傾斜的大廈以45度角刺向天空。
“怎么回事?”我在病床上急問,“難道小茵沒有徹底戰(zhàn)勝黑圣嬰嗎?”
“本來我壓制住了他,但是……”
我回過頭,發(fā)現(xiàn)使用逼兔外殼的小茵,在我正后方接入墻壁的電路板,她向我講話的時候已經(jīng)帶了很重的電子雜音。
“不知道為什么他開始反撲了!就算我連上了衛(wèi)星,大規(guī)模地使用云計算也抵擋不住他的進攻!而且我向帝王大廈的虛擬班長求援,她也沒有理睬我!”
“轟隆!!”
隨著一道驚天動地的閃電,核潛艇劇烈撞上了海邊懸崖,它撞到的是天晴時會覆滿陽光,亂石間長滿青苔,可以向上攀爬的那一面。
潛艇前部的艙門被自動打開,一艘逃生用的氣墊船也同時彈了出來,落到了附近的海面上。
“我要失去控zhì了!”小茵急道,“這些都不是我做的!”
情勢危急,我不能再躺在床上,于是赤著腳跳下來,走出醫(yī)務室,然后向打開的前艙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