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難怪班長的表情如此黯然。
“未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我安慰班長說,“我們能把握的只有現(xiàn)在。”
我無力的安慰并沒有讓班長心情好轉(zhuǎn),她繼續(xù)說道:“如果你和艾米必須有一個人去充當(dāng)實yàn品的話,你一定會替艾米去吧?”
“那倒是。”我反而笑了,“如果我讓艾米被人關(guān)起來做實yàn,我卻自由自在地享受生活,那我根本就算不上是艾米的哥哥了。”
我突然看到從班長的眼睛里流出了晶瑩的淚水,那質(zhì)量極小的液滴打在我的胸膛上,卻又仿佛非常沉重。
“剛才你說要‘把握現(xiàn)在’,可是你還剩多少‘現(xiàn)在’可以把握呢?和艾淑喬的斗爭打輸了固然很慘,可是打贏了也未必很樂觀。搞不好我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不單是我,小芹,還有你最在乎的艾米,以后都見不到你了……”
這樣說著,班長把她一直不肯放上我胸膛的右手放了上來,她的指尖和小芹的指尖相距只有一寸。
“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覺得小芹說的沒錯,咱們?nèi)烁纱嗑土粼谶@座荒島上,遠(yuǎn)離世間的所有紛爭好了,這樣你以后的命運就不會那么殘酷……”
說到此處,班長放下了全部的矜持,伏在我身上哭得雙肩抖動,并且還為了盡量不吵醒小芹而捂住了自己的嘴。
這也是受了信息素的影響嗎?我覺得未必。我在密閉的船艙里抱了莊妮三天三夜才讓我的信息素生效,而我和班長重逢不到半天,我們露天而眠,現(xiàn)在外面風(fēng)又這么大,信息素的濃度根本就無法保證。
所以說,班長此時對我的感情是出自本心,我試圖像艾淑喬一樣把班長的真情解釋成化學(xué)反應(yīng),實在是該殺千刀。
“那怎么行啊,”其實我的眼淚也快被班長勾出來了,但是我極力裝作堅強樂觀的樣子,望著天頂上最明亮的那顆星斗,“莊妮、郁博士還有小芹的哥哥霍江東都在艾淑喬手里,我不能拋下他們不管……而且咱們?nèi)肆粼诨膷u上,遠(yuǎn)離文明社會倒沒什么,可是以后也沒辦法跟親友們見面了。你的父母怎么辦?你的弟弟怎么辦?”
“可是、可是……”班長有點哭出聲來了。
我盡量想把氣氛弄得輕松些,別弄得像是妻子明天就要送丈夫上戰(zhàn)場似的。
“班長,你剛才不是也說過嗎,兩女一男像什么話?如果咱們?nèi)艘趰u上度過一生,那么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到底是什么?”
“管它是什么呢!”班長激動道,“總比你要和很多人永遠(yuǎn)分開要好吧!我會每天給你和小芹做飯,雖然島上的食材比較單調(diào),但我總會想辦法讓它們變得好吃的!你最喜歡吃的燉牛肉雖然沒有,但我會努力作出類似的味道……”
我心中固然十分感動,但是班長其實和我一樣,都明白這種假設(shè)非常不現(xiàn)實。
“莎莎啊,已經(jīng)晚了,求救信號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估計明天就會有人登上島來把咱們帶走,我覺得多半是美軍,太平洋畢竟是他們的勢力范圍……”
我第一次叫了只有她長輩才會叫的班長的昵稱,但是班長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或者是她沉湎于自己的感情當(dāng)中根本無力去糾正。
“吵死了喔!”這時小芹醒了過來,她撅著嘴道,“阿麟和我留在島上就可以了,你回到冬山市去找你的寶貝弟弟吧!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把我們孩子的照片放在漂流瓶里,寄到你手中讓你看個夠的!”
且不論漂流瓶憑什么能準(zhǔn)確無誤的落到班長手中,在這個遠(yuǎn)離文明的孤島上就算我和小芹有了孩子,又哪來的拍立得相機!
“對不起,”知道是自己吵醒了小芹,班長道歉說,“明天可能就會有人在島上登陸,咱們今晚應(yīng)該好好休息,我現(xiàn)在就睡了。”
“早就該睡了!”小芹嘟囔著閉上了眼睛,“你又不用受我的祈禱的限制……”
我突然覺得非常好奇,為了我能獲救,小芹到底向哪個神明祈禱了?又為什么說有什么“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