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七拐八轉(zhuǎn),來到了一處破爛茅屋之前。這是楚軒的家,真是凄慘……
輕輕地推開門,入眼,是一張張大餅!
墻上貼著一張張大餅,畫的栩栩如生。楚軒還在缺了一根腿的桌椅上,繼續(xù)作畫,臉色餓的煞白。
見到周生前來,連忙尷尬一笑。
“周兄,見笑了,真是家無余糧,只能畫餅充饑……”
周生搖搖頭,嘆道:“沒什么見笑的。我以前在周家,也是吃不飽穿不暖。哎!我說楚兄,你就算去街上擺個字攤,賣個書畫,也不會餓成這樣。你的字寫得不錯,每一副都能賣一個大子,一天賣幾幅,也能夠吃的了!”
“哎!周兄,你是不知。賣字,就是賣一個名頭,你不出名,字寫得再好也沒人愿意買。買回去干什么,當擦屁股紙?”
楚軒說的不錯,這東西,就是個名頭,真正欣賞的人不多。
周生和他談了一會,楚軒實在是餓得不行了,已經(jīng)兩三天沒吃飯了,灌了一肚子清水。再這樣下去,非得餓死不可。
見此,周生去外面給他買了一些吃食,醬肘子,鴨脖子,肉包子……
楚軒聞到香味,雙眼露出狼一般的綠油油光芒,咽了咽口水,道:“周兄,你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
“吃吧!看你都餓成什么樣了。我昨晚發(fā)了點小財,手里有點錢……”
楚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發(fā)財了?發(fā)什么財,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去碼頭扛大包都扛不動,你該不會是偷的吧,用這錢買的吃食,我不吃,吃了腸子都爛掉!”
這楚軒的那股子犟勁一上來,真是氣人,都餓得出人命了,還管那錢是怎么來的。
周生氣笑道:“你這潑皮,怎可如此迂腐不化,讀書人明大義,偷東西算什么。只要能活下去,做什么不成。命沒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如果是三公等大儒,為了活命,也會去偷東西的。做人,要懂得變通,再說,我這也不算偷的!”
楚軒聽此,也是餓的不行了,肚皮咕嚕作響,聞到你香味,再也忍受不住,大口的吃喝起來。
“咳咳~~”
吃的太急,嗆著了。
“慢點,慢點,沒人和你搶”。
楚軒吃著,肚皮漸漸撐了起來,身體里的血糖高了,臉色也漸漸紅潤,不再白的像鬼一樣嚇人。
周生淡淡道:“我這次來找你,有事情和你商談。這次我科舉也落榜了,也被家里趕出來,所以現(xiàn)在還沒有個安身之處,我想了想,決定去賣字畫,你也一起去吧!”
楚軒嘴里嚼著豬頭肉,含糊說道:“去街上擺攤?沒用,根本沒人買。再說,我等讀書人,也拉不下那臉,最少也得租個店面吧,那錢可不少,你去哪弄?”
周生從包裹里掏出一張銀票,楚軒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氣。
“一百兩金子,你哪來的這么多錢,這是小財?都夠一家人一輩子的吃喝了!”
“撿的,昨晚撞了大運!”
“好,那就租個店面,賣字畫。剛開始不出名,往低了賣,過兩年就行了!”楚軒也應(yīng)允,他是在是沒有什么謀生的活計了,在這么下去,估計得去要飯了。而他這人最好面子,要飯估計都要不成。
……
……
文亭街,一個出租的店面,被周生盤了下來。這里很冷清,基本上沒有什么熱鬧的行當,以前這家店也是賣書畫的,不過經(jīng)營不當,慘遭倒閉。所以這租金也很少,不用花費太多的錢。
那些遺留的字畫,都已經(jīng)發(fā)霉了,周生用白菜價給買了下來,放到太陽底下曬一曬,晾涼潮氣。
對面,是一個木匠店,整天的木鋸聲,空氣中還有些芥末味道。
周生選擇這里,一方面是清凈,可以方便自己練武。另一方面,也不指望能這個幾個錢,沒有名氣百搭,白送都嫌贅秤,他還是想有個住的地方,再給唯一的一位友人有個糊口的機會。
他現(xiàn)在需要時間積累,要把昨晚得到的東西消化掉,再慢慢籌謀。
“作夜雨打芭蕉……”
周生拿著雞毛撣子,撣了撣掛在墻壁上字畫的灰塵,看到上面寫的字,撇了撇嘴,這名為黃巖居士寫的字,還不如自己的好呢!
……
……
這時候,屠老三等人一身傷,他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一座府宅,名為馬宅。
走了進去,大院里正圍著一群人,中間有一座祭臺,擺滿豬頭,牛頭,羊頭等三牲。
祭臺前,一個神婆正在跳大神。這神婆滿臉皺紋,跟橘子皮似得。干枯的手抓如雞爪,皺巴巴的。身上穿著一件大紅布衣服,格外鮮艷。手腕上兩個漆黑的大鐲子,腳腕上也有腳鐲,走起路來,叮當直響。
圍觀的那一群人前面,有幾個身穿白色孝服的人,正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