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從寧西出發(fā),還是從蘭京起始,進入疆齊和蒙各的公路網路在這幾年都日益完善起來,前幾年甚至因此出現(xiàn)過建設過剩之類的論調,這幾年就再也沒人提了。
其中一條最靠北面連接著兩條主線的公路邊上,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加油站,正正挨在公路旁的綠化帶前。
這條公路是一條分支道,平時經過的車輛不多,碰到旅游淡季,有時候老半天都很難看見一輛車,不過在主線公路遭遇風沙的時候,它卻是必不可少的,起到了疏導的作用。
這時候,油站里一個客人都沒有。
加油站正上方那面寫著“零食、水”的旗子,在大風吹舞下顯得格外的冷清。
營業(yè)室的門雖然緊緊掩著,可陳牧還是覺得冷,一邊做盤點的時候,他一邊忍不住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領子,嚴嚴實實的護住脖子。
維族老人艾孜買提一絲不茍的收拾好營業(yè)室里的東西,慢慢拖著他的老瘸腿準備離開。
“小牧,我回去了。”
“去吧去吧,您路上小心點嗯,替我向古麗大嬸問好。”
陳牧朝老人揮了揮手,看著他走出營業(yè)室,又到后面牽出那頭毛發(fā)稀疏的小毛驢,然后艱難的騎上驢背,去往回家的方向,這才把目光收回,重新放回到手底的單子上。
“利潤兩百八湊合吧。”
陳牧忍不住把手里的單子再算一遍,感覺這生意做得有點沒勁兒,與其這么一天天不死不活的湊合著,還不如早點找機會把這攤子脫手算了。
加油站是陳牧父母留下來的遺產,當年兩口子都是從部隊里出來的復員軍人,回鄉(xiāng)后勤勤懇懇的干了半輩子,靠著做些小買賣賺了點錢,在鄉(xiāng)里算得上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家。
十年前,因為經濟環(huán)境的變化,兩口子原本做的買賣變得越來越不賺錢了,正巧趕上西部大開發(fā)進行得如火如荼,所以他們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決定,就是把手里所有的錢都拿出來,湊了五百來萬,跑到西北買下了這么一個加油站經營起來。
當時為了吸引投資,政府給的政策很好,加油站的經營權在這一片是獨家的,整個加油站連帶周圍十畝地都劃出來歸他們使用。這樣的事情要是放到今天,簡直連門都沒有。
十年下來,兩口子一直扎根在大西北,且不管加油站經營得怎么樣,就只說這地、這經營權都升值不少,算是一筆很不錯的投資。
兩口子準備干到兒子畢業(yè),就賣掉加油站回鄉(xiāng)養(yǎng)老,可沒想到今年除夕之前,他們巴巴的趕回家鄉(xiāng)想和兒子過年,就在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居然遭遇了嚴重車禍,最終不治身亡。
然后,剛上大二的陳牧處理完父母的后事,索性申請休學,只身一人來到大西北,承繼起了他們的加油站。
從一開始的處處新鮮到有點麻木,從麻木再到現(xiàn)在的厭倦,陳牧只用了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有時候看著外面的風沙漫天,他真想趕緊離開這個一整天看不見幾個人的鬼地方。
當然,爸媽去世還不到半年,陳牧心里不論如何也不愿意把他們生前辛辛苦苦奮斗多年的事業(yè)就這么拋到一邊,所以打定主意要堅持下去,至少熬滿一年再說。
收好手里的單子,陳牧不太熟手的把營業(yè)室的鐵閘拉上,然后轉身走向營業(yè)室后,準備弄點東西填肚子。
加油站的設計理念是“前鋪后居”,所以前面是營業(yè)區(qū),后面則是生活區(qū)。
生活區(qū)除了大倉庫,還有一個三房兩廳的大居室,廚房、浴室、衛(wèi)生間一應俱全,旁邊修建著車庫和地窖,緊緊連著營業(yè)室。
走進廚房,陳牧快手快腳的弄了碗餛飩面,又拍了根黃瓜,然后打開一瓶可樂,有滋有味的吃起來。
距離這里最近的鎮(zhèn)子有將近三個小時的車程,正常情況下,陳牧一個星期只出去一趟采買補給,物資不算豐富,所以有碗餛飩面加拍黃瓜,已經很不錯了。
餛飩面熱氣騰騰的,里面還放了點川省那邊的著名辣椒醬,吃起來特別帶勁兒,不一會兒就已經把身上的寒氣祛除得一干二凈。
吃完面,正啜著剩下的可樂,突然聽見營業(yè)室那邊傳來“咣當”一聲悶響,像是窗戶或者大門被什么東西猛撞了一下。
“這什么情況”
陳牧立即放下可樂,小跑的沖向營業(yè)室,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湊到監(jiān)控前快速瞄一眼,將幾個攝像頭的分屏一掃而過。
加油站正面的攝像頭什么也沒看到,可是正對著東首窗戶的那個攝像頭,卻拍到了很離奇的東西。
在那個分屏上,居然出現(xiàn)了一頭駱駝。
什么鬼
陳牧眨了眨眼,有點弄不清楚狀況,不明白加油站里怎么會跑出來一頭駱駝。
那駱駝的背上只有一個駝峰,整個兒瘦瘦的,看起來并不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