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忽而凝固,時間靜止了。
危險的氣息彌漫,凌厲的目光森寒。
草蕩如劍亂舞,咕聲如雷鼓蕩。
小白蛇卻并未離去。
這是一只相貌丑陋的蟾蜍。
似是發(fā)霉的身軀和疙里疙瘩的表皮,還有那外突的兩只眼睛,令蛇頭皮發(fā)麻。
見到它已有三十余次。
心知吃了它的孩子,可二人是天敵,即便見面次數(shù)頗多,雙方并未起爭執(zhí),但白蛇知道,他們之間遲早會有一場生死之戰(zhàn)。
這便是天地之法則。
生物相互競爭適者生存,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想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活著,好好地活著,必須拋棄前世為人的觀念。
只有如此,才能對得起那得來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因此,白蛇并無愧疚之意。
甚至還想殺了這只藏在暗中,會隨時對自己不利的隱患。
蟾蜍和小白蛇僵持片刻。
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即便冒死也要和這外來小蛇拼個你死我活。
靜止的時間忽然開始流逝。
就見,蟾蜍飛身而起,竟是跨出一米開外的距離,高高躍出草蕩,與小白蛇迎面而立。
面對天敵,白蛇毫不畏懼,高高昂起的蛇首仿佛一根堅韌的稻草,充滿了寧折不彎的意味。
這一刻,生死之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那蟾蜍二話不說,伸出舌頭一卷,便要將白蛇的腦袋卷進(jìn)腹中。
奈何,白蛇雖小,反應(yīng)速度卻極其靈敏。
想要躲開這一擊,并不困難。
就見,小白蛇忽地加速,屬于蛇的爆發(fā)力在這一刻發(fā)揮地淋漓盡致,輕巧地繞到蟾蜍身后,昂起蛇頭,張嘴之際,兩顆鋒利的獠牙直立而起,死死地咬住牛蛙后勁,便不打算松開。
僅一尺長的蛇身也在第一時間纏繞而上,將蟾蜍的兩條后肢牢牢卷住,讓它無法進(jìn)行跳躍。
這是白蛇在這些日子積累下來的些許戰(zhàn)斗經(jīng)驗。
霎時間,一蛇一蟾蜍便于河畔扭打成一團。
白蛇避免它咬到自己身體的同時,還要用力將其束縛,防止它趁機反撲跟自己豁命。
雖然蛇類生理上具抵抗蟾蜍皮膚毒素的功能,但蟾蜍的上頜也有鋒利的尖牙,若是讓它咬到白蛇,毒素會隨血液走遍全身,即使白蛇本身的膽汁能解毒,可膽汁卻無法流入血液,所以,小白蛇就算是拼個力竭,也不能放松。
那蟾蜍還在用命抵抗掙脫,白蛇也不敢有一絲一毫懈怠,只是死死纏住敵人的后肢,待蛇毒發(fā)作。
足有半柱香后。
蟾蜍無力掙脫,最終只能如待宰羔羊,被白蛇獠牙上的毒液活活毒死。
只恨,為何要如此愚蠢,明知不敵卻還要拼命。
也許作為一個母親,它別無選擇。
戰(zhàn)后,白蛇回到巖石縫隙。
盤成一盤,不再有任何動作。
她并未吃掉這只蟾蜍,也并非此蟾蜍乃是劇毒之物,只因其身軀過大,她無法進(jìn)行吞咽。
更沒有出現(xiàn)什么吃了它就對不起它的清奇念頭。
只是在思索。
若方才戰(zhàn)斗有一絲退意,怕也躲不過蟾蜍的那一擊。
屆時,自己也許就此斃命。
某日。
青苔巖石。
小白蛇藏在里面正仔細(xì)聆聽。
那是一段悠揚的曲調(diào)。
雖然蛇類聽覺很差,卻不代表聽不到聲音。
隱約間,白蛇只能聽到一段優(yōu)美的旋律,似是來自一老人,像是在唱山歌,至于歌詞是什么,卻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