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白礫灘的上空,有氣息一閃,憑空出現(xiàn)一道模糊的人影。
人影感知一下周遭,也是微微一怔,“果然……還真的有不少出竅和分神的因果。”
下一刻,他的對面出現(xiàn)一個小女童,氣呼呼地看著他。
“這么直接闖入別人家,很不禮貌的,知道嗎?”
“咦,竟然是渡劫期的存在?”這位楞了一下,顯出了真身。
這是一名中年文士,他沖著小女童一拱手,笑瞇瞇地發(fā)話,“琴道勿殤,見過道友。”
“是勿殤前輩?”不少人聞言大駭,“他不是去天外了嗎?”
勿殤在近兩萬年前就是合體元祖了,萬余年前去了天外,尋找渡劫機緣。
一萬多年沒有此人的消息,大家也不知道他是隕落了,還是渡劫成功了。
這種傳說中的老古董,此刻突然冒頭出來,大家還真是有點震驚。
小幺可不管他是誰,只是淡淡地一擺手,“雖然你也是渡劫期,但是……你現(xiàn)在不行!”
勿殤知道對方說的是什么,他確實渡劫成功了,但是后來遭遇了變故。
現(xiàn)在他身受重傷,境界跌落,能發(fā)揮出來的戰(zhàn)力極其有限。
不過他還是不以為然地笑一笑,“道友跟竹君子……似乎有些淵源?”
“退去吧,”小幺很隨意地一擺手,“念在你修為來之不易,這次的冒失,我不跟你計較。”
“我來得確實是草率了,”勿殤又是一拱手,笑瞇瞇地回答,“我愿意為此道歉。”
“不過前輩要說能勝過我,只怕也未必。”
雖然他境界跌落,眼光可還是在的,知道對面的修為確實是渡劫期,但是有取巧之嫌。
而且此女并沒有洞天做倚仗,戰(zhàn)力和戰(zhàn)斗的續(xù)航能力,也要大打折扣。
小幺聞言大怒,“還真有不怕死的?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馬上離去!”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勿殤沉聲回答,“只是來得倉促,這一方下界的上限也太低。”
昆浩的上限確實太低,元嬰行事都要小心謹慎,就別說渡劫期了。
而勿殤本身還是有傷的,不想在多余的事情上浪費精力,所以直接投影過來。
現(xiàn)在被人指出,冒犯了此方主人,他也認可,但是……終究存在客觀原因。
“勿殤前輩,這么說就沒意思了,”空氣一陣扭動,現(xiàn)出兩條人影來,都是元祖修為。
其中一人表示,“有事說事即可,沒必要搞那些幌子。”
“都是……陣道的氣息?”勿殤怔了一怔,愕然發(fā)話,“陣道還真的很興盛啊。”
頓了一頓之后,他又疑惑地發(fā)問,“你倆也是幫馮小友看護的?”
沒說話的那名元祖一拱手,“陣道后輩九靈,見過前輩……”
“馮小友并未讓我們幫忙看護,只是小友曾助我晉階合體,看顧一二也是應(yīng)有之意。”
九靈可是特別喜歡面子的,若是一般情況下,指望他說出這些話來,真的比登天還難。
但是現(xiàn)在,他還就這么說出來了,其中原因不問可知。
果不其然,勿殤聞言就是一愣,“助你晉階合體期?”
下一刻,另一名元祖出聲了,“晚輩陣道赫維,見過勿殤前輩。”
“馮小友妙手仁心,值得維護,我們都是心甘情愿的……前輩身為老四道的大能,有需求大可直說,不要造成什么誤會。”
勿殤也是有點意外,陣道和琴道同為十八道陣營。
現(xiàn)在為了個外人,兩個元祖居然硬扛自己這個渡劫期?
不過最后,他還是出聲表示,“我也是受了門中晚輩的呼喚,聽說天琴有大機緣……”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這種狀態(tài)著急回來,我此來也只想問一句,機緣果真在?”
“機緣確實存在,”一個棋盤升了起來,“但是跟天琴修者無關(guān)!”
一個出竅期這么不知死活地頂撞渡劫期,被直接抹殺,都是活該。
但是勿殤此來,也不是找事來的,見狀他也沒有生氣,只是好奇地問了一句。
“就是你……誅殺了銀蝠真君?”
金銀雙蝠天生異種,壽數(shù)跟普通修者不同,勿殤在天琴的時候,這倆就折騰得很厲害了。
“用了我?guī)熼T尊上的手段,”天巫傲然回答,“我家尊上手段非凡。”
它一向以認識陸壓為傲,維護陸壓也跟子女維護父母一般。
“你家尊上……”勿殤聽得也是有點頭大。
他不至于跟一個出竅期的小修計較,而這位嘴里的“尊上”,也令他頗為忌憚。
但他既然來了一趟,還是要問的,“這機緣為何不能歸于天琴修者?”
“因為是祖地大能打造的,”天巫傲然回答,“是祖地的大乘期……不止一人聯(lián)手打造!”
“大乘期……”勿殤輕喟一聲,默然。
良久之后,他才說了一句,“回歸的渡劫期,應(yīng)該不止我一人,你們要想好了。”
他晉階了渡劫期,當然知道大乘期的可怕,但是同時,宗門體系也不是沒出過大乘大能。
所以大乘期固然可怕,不過,想要壟斷機緣,那壓力也不是你們肯定承受得起的。
“我們不用想!”天巫傲然地回答,“隨便搶別人家的東西,還有理了?”
他是真有立場說這個話,而且并不以為是自己錯了,
天真!勿殤都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位了:并不是你以為是你的,那就一定是你的!
哪怕這種奇觀,是你們自己制造出來的!
不過想一想,這邊也不是全無抵抗能力,所以他也只能希望,事情不要搞得那么大。
他輕喟一聲,“一個世界……未知世界,換一次機緣?”
下一刻,人影就消失在了空中,只留下一句,“奉勸一句,你們還是要有心理準備。”
“這算是……威脅嗎?”天巫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話。
“管他呢,”小幺也不是通透世情的人,她表示自己并不在乎。
“大不了開打唄,我都不怕,你怕個啥?”
小幺不是單指修為,她和大姐都是渡劫期,但是那陸壓……估計她倆加起來也打不過。
天巫故作沉穩(wěn),“總是要做好準備,有負所托的話,咱們可就百死莫贖了。”
小幺卻是滿不在乎地哼一聲,“他們有那樣的膽子嗎?”
這倆的對話,肆無忌憚地在白礫灘上空回響。
就連的兩名元祖聞言,都忍不住交換個眼神:白礫灘的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愣。
最后,還是赫維輕咳一聲,“兩位,其他大能回歸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天巫卻是不以為意地反問,“如果格局只有這么大,好意思自稱為大能?”
兩名元祖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一拱手,默默地離開。
然而,勿殤的話,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半年之后,金烏門有合體元祖回歸,沖的也是鬼巫世界的機緣。
通常來說,像未知世界這種信息——尤其是沒啥潛力的世界,宗門修者都不會如何重視。
家族修者在這一點上就要強很多。
不管是有用沒用的消息,他們會盡可能地保留下來,給族中后輩留下足夠詳盡的資料。
所以宗門修者在未知世界方面的消息,要匱乏很多。
金烏這位元祖,也是得知門中相關(guān)資源匱乏,才特地回來,想要斡旋一二。
但是他了解一下,得知白礫灘不但強橫,而且陣道兩個元祖,居然出面硬扛琴道的勿殤!
他比勿殤的歲數(shù)還小不少,稍微算計一下壽數(shù),就知道勿殤肯定是渡劫期了。
這個局面,就讓他也感覺頭大,總算還好……金烏門和白礫灘的關(guān)系不錯。
于是夏霓裳接了任務(wù),特地來尋喻輕竹,說我金烏有元祖回歸,為的也是鬼巫世界的機緣。
喻輕竹做不了這么大的主,她不卑不亢地表示,這事的章法,馮老大已經(jīng)定下來了。
我沒可能做出任何的改變,不過白礫灘和金烏的關(guān)系一直不錯,想必會給個面子吧?
夏霓裳來的時候,就早得了吩咐,有各種預(yù)案,而她跟馮君的關(guān)系也真的很好。
她表示,我家前輩不太清楚內(nèi)中詳情,所以要我來問一問。
反正肯定有不少宗門的前輩在回歸,你們也做好別人紛紛來說情的準備。
喻輕竹聽了之后,就感覺亞歷山大,于是找到天巫,把情況說了一遍。
天巫對上勿殤都敢懟,但是馮君的人……它還真不方便粗聲粗氣。
聽完之后,它問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做?”
喻輕竹想一想之后,小心地發(fā)問,“據(jù)前輩你估計,我們老大什么時候能回來?”
他想回來……起碼也得百八十年吧?天巫心里是有猜測的。
但是這話,還真不能隨便說,因為它清楚,對面祖星人的壽命,也就百十來年。
所以它遲疑一下回答,“絳珠草晉階的時候,他應(yīng)該就能回來了。”
事實上,它很想說,我承諾守護白礫灘一百年,期滿的時候他能回來,那就不錯了。
不過既然要給出一個盼頭,等絳珠草晉階就是一個比較靈活的說法。
然而,喻輕竹的修為雖然差一點,人卻是冰雪聰明。
聞言她頓時愕然,“那就是說,可能要幾百年?”
“你能盼點好事嗎?”天巫沒好氣地回答,“馮君對絳珠草的期待可是很高的。”
“別以為他不回來,就沒人幫咱們了,都是活了幾千上萬年的人精……”
“那兩個元祖為啥會冒出來,可不是就因為想討好馮君?”
“我知道,”喻輕竹點點頭,然后嘆口氣,“可是回歸的大能太多,裹挾力也會很強……”
她這話還真是一語成讖,接下來的十來年里,七門十八道回歸的大能足有兩位數(shù)!
【番外二完】
月票3000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