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漸緊,庭葉紛紛而下,風(fēng)聲在樹葉枝干間輕繞,發(fā)出輕響,顯得格外安靜幽深。
萬物生發(fā)衰亡,陰陽輪轉(zhuǎn),觀一葉之起伏便可知之。
伏塵一臉平靜推開小院木門,目不旁顧,臉色有些蒼白。
一手拎著個厚實葫蘆和吃食,一手拎著一盤粗繩。緩步踩著滿地的槐葉,就到了四處都積著灰塵的大堂內(nèi)。
此時卻不見婦人的影子,一看,只有著漢子木然癱躺在椅子上,頭微微仰著,滿臉的汗水。
半夏瘦小的身子站在一旁,踮著腳,正費(fèi)力擦拭著父親額頭乃至臉頰的汗珠。
伏塵走上前去,低頭望向半夏青澀的臉龐,露出令人心折的微笑,輕聲說道:“半夏,哥哥帶了些吃食過來,現(xiàn)在就去吃吧。”
一邊說著,一邊在另一張空著的椅上放下手中的吃食和雜物。
申屠半夏看著伏塵,緊緊抿著小嘴,有些怔訥。眨著大眼,像一只受驚的小鹿,怯怯的退縮。
“不,不用,半夏不餓”半夏雙手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白巾,不安的扭動著,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回答。
“沒事的,等會我會和你娘親說。”伏塵臉上掛著淡淡笑意,將昏暗的堂內(nèi)都照亮了幾分。
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就像春風(fēng)拂過大地一樣自然的拂過了半夏,安撫著她那顆驚動不安的心。
說完,伏塵就將手中的青菜粥遞了過去。
這不是伏塵吝嗇,而是餓久了胃有損傷,不能吃太油膩的食物。
青菜粥粘稠適口,又極為養(yǎng)胃,此時卻最是適合不過了。
半夏見無法拒絕,就乖巧的點(diǎn)點(diǎn)頭。
瘦小的的雙手就慢慢伸出前去接過,低著頭,將粥碗捧在懷中。
伏塵見著嘆息,有些心酸。
這時旁邊轉(zhuǎn)出了一個身影,手上端著個粗陋青瓷碗,正是半夏的母親,申屠李氏。
只見憔悴的面容上微微展顏,眉宇間的那抹暗色輕微消去,又有了些光彩,伏塵知道,那是希望的顏色。
走進(jìn)前來,就傳來一陣濃郁的醋酸味,是碗里的醋湯。
“用了幾碗了”伏塵低聲詢問著。
“已用了兩碗,這是第三碗。”申屠李氏聲音微啞,輕聲應(yīng)道。
“好,待喝下這一碗就不用再喂了。”伏塵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
頓了頓,又道:“我買了一些吃食,夫人如不嫌棄的話,等會兒就一起吃吧。”
“這,這怎么過意的去”申屠李氏不由連忙推辭,說道,“公子已幫助我們這么多了,我們怎還能”
伏塵展顏一笑,神情認(rèn)真說道:“這又不費(fèi)什么,不必多禮,吃吧。”
申屠李氏見伏塵堅持,推辭不下,這才受了。
稍過片刻,伏塵見自己三人都用完了,就說著:“依我所見,他這病有些時候了吧”
申屠李氏點(diǎn)點(diǎn)頭,解釋著:“已經(jīng)有四五年了,自從患上這怪病后,就日日喝酒,不但家產(chǎn)如流水般嘩嘩出去,就連這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日漸消瘦,原本壯碩的身子變成了今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