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層浴室的玻璃門。
男人瘦削頎長的身形站在鏡子前,燈光雪白到刺眼,一顆透明的水珠從凌亂碎發(fā)下滴落,突然淌過他線條完美的下顎,朝著男性的喉結(jié)處而去
她僵在那里,驚愕地看著這幕越發(fā)清晰的美男出浴圖。
像是有什么預(yù)感,心跳忽然加速。
下一刻,他從浴室邁步出來,胸膛上肌膚濕漉,那滴水珠,正沿著男人八塊性感的腹肌,往下滑落進了緊身長褲里。
愣怔一瞬,抬頭時,直直對上了那雙深潭般的眼神。
賀青池睜開了眼睛。
房間沒有開燈,窗戶緊閉,周圍一片黑暗。
她躺著沒動,過了會,白皙的手指一寸寸上移,摸索到了枕頭下的手機。
還沒看時間,亮起的屏幕上“八塊腹肌”的男模特圖,就先占據(jù)了賀青池的視線。
她腦海中想起了方才做的夢,一定是昨晚在篷萊宮聽秦川洗腦聽多了,否則怎么會睡個覺,都會夢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溫樹臣,還把他往屏保中的男模特身材代入。
賀青池冷靜了兩秒,一本正經(jīng)地決定把屏保換下。
當初會用這張八塊腹肌做手機屏保,也不是她多沉迷男色,完全是因為家里的老頭子對她一直不交男朋友頗有微詞,有段時間還懷疑上了她的性取向。賀青池直接在網(wǎng)上找了一組八塊腹肌的男模特圖,天天換屏保,變相的讓老頭子放寬心吧。
她在這方面,比任何一個女人都正常
賀青池百無聊賴地搗鼓了會手機,指尖突然一頓,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已發(fā)送的短信。
昨晚秦川這個狗,嘴巴上說她的事包在他身上,結(jié)果竟然搶她手機給溫樹臣發(fā)消息
短信上,除了她那條溫先生您好,我是賀青池,有時間約個飯嗎外。
整整一晚上過去了,就好似石沉大海般,溫樹臣并沒有理會她的騷擾。
也幸好沒理她。
否則賀青池認認真真的活了二十三年,還真沒學(xué)會對哪個男人主動,她盯著手機半天,擱在了枕頭旁,然后把自己身體陷在了柔軟的被子里,宿夜酒醉的后遺癥,腦袋還暈乎乎的,算了,還是等著他找她賠車費吧。
賀青池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會,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近傍晚四點半。
清醒后,她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有無數(shù)條來自微博私信的提示冒了出來。
之前因為拒演的事鬧上熱搜后,賀青池就退出了她官方認證過的微博號,私底下只有一個微博小號,連她經(jīng)紀人都不知道,僵尸粉不超過五個。
當下看到這么多罵她的私信,賀青池才意識到自己被扒小馬甲了。
“旗袍第一美人拒演甩大牌”這個話題今天依舊掛在熱搜前十沒下去,各大媒體和營銷號變著法子來找話題蹭熱度,私信和評論里,基本上都是被控場討伐她的。
不愿意做郭女郎,是想上天嗎
想演戲前,先跟前輩學(xué)習做人吧,在電影開機時拒演,學(xué)外圍女坐地起價呢
姐姐的生圖真的讓我舔屏,旗袍下那雙長腿纖細筆直,雪白電影據(jù)說有脫衣服的劇情,突然好期待她能為藝術(shù)獻身一次
來看熱鬧,她沒背景靠山吧,連經(jīng)紀公司都不管她了哈哈哈要是拿不出錢賠千萬高額違約金,樓上你的愿望八成能實現(xiàn)
違約金
看到這三個字,賀青池滑屏的指尖頓了頓。
她掀開被子起身,先去倒了杯水喝,直接撥通了秦川的電話。
“秦狗,違約金這事你到底準備怎么幫我搞再拖拖拉拉,我就真的要去為電影藝術(shù)獻身了”
“獻身好啊,你這魔鬼身材”
秦川還沒興奮完,賀青池無情地打斷他“獻身前,我會把你從三歲穿露小鳥開始到十八歲還穿皮卡丘四角褲的照片公布到微博上,要死一起死吧。”
羞恥哦
秦川馬上改口“你的事我早就辦妥,小婊貝你搞不定導(dǎo)演,可以去搞定投資人啊。”
話剛落,秦川那邊就發(fā)送了一個會所地址過來,給她支個招“我都打聽到了,你那部電影的導(dǎo)演現(xiàn)在根本找不到適合的女演員來代替你,所以一直在網(wǎng)上拿輿論和違約金逼你呢。你聽說過那些有資本爸爸撐腰進組的演員吧,哪個不是想改劇本就改,哥們兒只能幫你到這了,加油”
賀青池回過神來,秦川一口氣說完就已經(jīng)掛了電話。
片刻后,她微微垂首也放下手機,轉(zhuǎn)身在床頭柜拿出煙盒,踩著地毯走到窗邊,一把拉開了緊閉的窗簾。
外面高樓大廈林立,璀璨的夜景迷人。
賀青池嫩白的指夾著支細長的香煙,輕輕一點,細絲絲的煙霧往上升,讓她精致的臉也變得有些朦朧,而落地窗的玻璃里映出她堪作畫卷的身體曲線,輪廓又淡得幾乎融入夜色中。
賀青池靜靜地站了許久,等半支煙抽完。像是下定心,她走進衣帽間,找了一件黛青色的旗袍換上。
外面剛下了場雨,氣溫偏低,空氣里浮動著涼意。
賀青池這次吸取教訓(xùn)沒自己開車,站在路邊攔了出租車,四十分鐘后,來到秦川給她的地址。
這家會所處于江城黃金地段,占地面積并不是很大,三層樓的白色建筑,表面雕刻著精致的墨水圖案,透著一股江南的獨特韻味。
剛進去,一名侍應(yīng)生很禮貌地將她攔下“小姐你好,請問有什么事”
像很多高檔會所是有會員制的,那些來這里談生意的富商都是有自己私人專屬的包廂,賀青池把秦川發(fā)給她的房間號,跟侍應(yīng)生說了遍。
侍應(yīng)生依舊禮貌地領(lǐng)她上二樓包廂“這邊請。”
賀青池跟著他走上臺階,右轉(zhuǎn),穿過了格外安靜的走廊,來到一間包廂前。
上方門牌上,寫著“一點春”三個字。
侍應(yīng)生敲了兩聲門才推開,然后做出請的手勢。
賀青池點頭微笑,走進去后。
輕輕一聲響,房門在她身后閉合。
包廂內(nèi)很安靜,空氣中彌漫著淡淡清雅的茶香,賀青池見四周沒人,而擺在中間的雕花鏤空屏風上映著一道男人的側(cè)影。
賀青池走過去,抬眼間,就在兩三步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