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東搓了搓雙手,只笑,并不說話,但是,叫他兩只笑瞇瞇的眼睛看著,蘇湘玉有一種錯覺,她覺得自己是個絕世大美人兒,才配得上被一個二十四歲,清華畢業(yè),擁有一份在如今來說,所有人都羨慕的,這么帥的小伙子含情脈脈的看著。
“我就這么個人,你就算當面提,說咱倆認真處對象我也不會生氣,葉向東,你哄著我來這么一出,我很生氣。”蘇湘玉于又說。
好吧,她本來應(yīng)該一巴掌抽過去的,但她還是忍住了。
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而已,管他到底想干個啥,反正她這輩子又沒打算再結(jié)婚,也不怕留個底檔,就怕他現(xiàn)在一門心思熱著騙婚,將來離不掉她,得把自己著上火呢。
葉向東又搓了一下自己的雙手,然后還是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要知道我們家的家庭環(huán)境,想跟我處對象的姑娘肯定賊多,但那種我不喜歡。我穿的那么邋遢你也沒嫌棄我,還給我一雙加著石灰粉的鞋墊子,蘇湘玉,那時候我就想,怎么著也不能叫你跟馮明遜那個王八蛋在一起,跟我結(jié)婚,比跟他結(jié)婚好得多,不信,咱一起生活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第一世,蘇湘玉是韓慎的妻子,從始至終,她沒見過葉向東。
但是,韓東這個名字,幾乎在韓慎的嘴巴里就沒斷過。
韓慎現(xiàn)在是工農(nóng)兵大學(xué)政治系的領(lǐng)導(dǎo),等到工農(nóng)兵大學(xué)改革,他直接就是最年青的系主任,所以,他的身份既敏感又高不可攀。
直到他自己當教受當膩了,才會主動辭職下海經(jīng)商,當然,賺錢方面,要他敢說第二,估計也就蘇湘玉敢稱第一。
畢竟她比他會賺錢一點,要不然,沒有敢稱第一。
而葉向東這個人,蘇湘玉雖然連一張照片都沒見過,但他的生平她可謂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一開始在邊城的化工廠工作,然后一直不間斷的倒賣國有物資。
從明年開始轉(zhuǎn)到沈陽,在沈化工作,而在沈化工作的時候,因為國有體制的弊端,他在最厲害的時候,能把半個廠子的效益都從廠里搗出來,然后搗賣出去。
而沈化正經(jīng)的渠道,沒落到一個月,都不出了葉向東一天的批發(fā)量的程度。但更叫人生氣的是,從他這兒拿貨,價格還要比從沈化拿貨貴很多。
而后來沈化日漸沒落,那時候還沒有改革開放,正是抓投機倒把的時候,也就是在蘇湘玉離開邊城之后,他又會回到邊城,繼續(xù)自己的投機倒把大業(yè)。
據(jù)說在他生意全盛的時候,國營商店里門可羅雀,但他手底下的小商小販們,能把展銷會開到縣委大院的門口。
甚至有些地方,領(lǐng)導(dǎo)還會為他的展銷會站臺,于是乎,在八幾年,他曾經(jīng)一度,是整個華夏國內(nèi)最有錢的人,也叫首富。
但就這么個首富,商業(yè)上的無冕之王,因為給定性成了經(jīng)濟犯罪的大案特案,專門成立的專案組,幾個省份連合圍剿,最后死了都沒有下落。
他死了之后,韓慎一夜白頭。
是真的,蘇湘玉睡了一覺起來,就發(fā)現(xiàn)韓慎的頭發(fā)從發(fā)梢到發(fā)根,一片雪白。
然后,韓慎就開始了無止盡的找葉向東,幾乎把整片國土都翻遍的,想把憑空失蹤的他給找出來。
當然,最終韓慎有沒有找到葉向東,蘇湘玉那時候已經(jīng)跟他離婚,也就不知道了。
這么一個人物,現(xiàn)在成自己的丈夫了,只能說,生活是真夠不可思議的。
“那孩子叫穆鐵吧,哪來的”蘇湘玉又問葉向東。
對了,還有個小穆鐵,葉向東的忠實走狗,曾經(jīng)只在傳說里聽過的人物,沒想到這回,蘇湘玉居然見著真人了。
當然,這個葉向東得老老實實回答“有一回我去販雞蛋,碰見個老混混,當時我不跟你說過,他家有個孩子,那孩子就是穆鐵。”
所以,小穆鐵,先是被個老混混拐了,逃到半路上本來想逃,但是蘇湘秀攪和了一下,孩子沒逃掉,然后呢,給賣雞蛋的葉向東碰著,因為葉向東心軟,給孩子多給了幾顆雞蛋,孩子從混混那兒跑出來之后,就賴上葉向東了。
這孩子,就是這么來的。
“我的豬都懷上了吧”葉向東見蘇湘玉半天不說話,于是小心翼翼的問。
蘇湘玉還沒說話呢,于磊在外面捏著嗓子說“懷上了懷上了,今天幾個母豬肚子都快垂地上了呢。”
既是爹又是媽,葉向東笑著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得意洋洋的看著蘇湘玉呢。
“既然聊完了,那你們走吧,我也該睡覺了。”蘇湘玉說。
這下輪到葉向東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你就不生氣,不想著罵我?guī)拙洌僬f了,我好歹還是一二代公子哥兒呢,一月工資就算放開了,你在這邊城都花不完,你要覺得高興,撿到寶了,笑兩聲我也不反對,要邊笑邊打也行,我都受著。”
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的套路,就葉向東這兒,將來得給幾大省的公安一起圍剿,死了都找不到尸體的人,居然給蘇湘玉玩了個青蛙變王子的游戲
他這是為了自己家庭條件和工資而沾沾自喜了這是
“我特高興,高興的不得了,趕緊走吧。”蘇湘玉說。
葉向東站了起來,要取自己那件軍大衣,當然,里面再不是原來那件破羊氈襖子了,他把干凈體面的衣服又給自己重新?lián)Q上了。
所以,就連原來那你件破氈衣爛皮襖子,估計都是他為了糊弄她才披的。
把軍大衣披到肩上,這家伙簡直笑的合不攏嘴巴“你要這兩天不過去住也行,反正房子我還得慢慢收拾,過兩天你氣消了我再來看你。”
就這么著,他把衣服一披,還是笑呵呵的就走了。
“狗系統(tǒng)你給我出來,葉向東在騙人,你為什么早不告訴我”蘇湘玉覺得很委屈啊,等葉向東一走,就把系統(tǒng)給喊出來了。
宿主加油哦,罵一次臟話扣除5000金幣。系統(tǒng)居然說。
“那你可等著吧,葉向東在將來,那是全國典型的經(jīng)濟犯罪頭目,經(jīng)濟犯罪,那不屬于殺人放火,你幫一把就能完的,他觸犯的是大時代的政策,而且他是主動犯罪,斂財不計其數(shù)的那種,那根本不可能。”蘇湘玉說。
宿主加油這個狗系統(tǒng),已經(jīng)弄的蘇湘玉快沒脾氣了。
“還有穆鐵呢,他的小幫兇,據(jù)說從小就壞到根兒,自己還給自己寫過自傳的人,你覺得那種也能拯救”蘇湘玉又說。
只要拯救成功,您將獲得百萬金幣的大獎喲。
“那這樣吧,我明天把小穆鐵喊來,然后教他說一句,我從今往后做個好孩子,永不犯罪,你就把百萬金幣給我,好不好”蘇湘玉靈機一動說。
宿主加油,只要系統(tǒng)檢測到命運改變,您的金幣就會到賬的顯然,這種小小的詭計是糊弄不了系統(tǒng)的。
寒冷的冬夜,不知道蘇湘秀的心里在想的到底是啥,也不知道馮明遜過的咋樣。
蘇湘玉窩在暖暖的被窩里,突然就聞到一陣誘人的烤紅薯的香氣。
“系統(tǒng),是你給的烤紅薯嗎”蘇湘玉掀開被窩說。
“除了我還能有誰”邊城的門,不能推,都是踏,朱小潔一腳踏開門,捧著幾只紅薯,從外面進來了。
蘇湘玉連忙坐了起來,沒想到自己幾個女同學(xué)來了。
“趕緊吃吧,我們幾個把我們所有的紅薯全攢起來,今天一頓烤了,咱們就算給你開個席。”朱小潔說。
她在申城的對象早就另談了個工人對象,現(xiàn)在也沒人給她寄營養(yǎng)品,就這定量的紅薯,對她來說都特別珍貴,能送給蘇湘玉,真是朱小潔的大方了。
幾個姑娘坐在一張熱炕上吃紅薯,那感覺就跟當年上學(xué)的時候,大家一起湊錢,然后到學(xué)校外面賣一包五香瓜子,一人分一把來磕似的香甜。
余微微還悄悄塞了蘇湘玉兩塊錢,見她想抽出來,立刻把她的手給壓住了,那意思是,自己搭了喜錢,但不想讓朱小潔和徐文麗倆瞧見。
畢竟大家都沒錢,蘇湘玉要一嚷嚷,朱小潔和徐文麗也得搭錢,這不是逼著給人家鬧難堪嘛。
“收著,等我和侯勇結(jié)婚的時候,你也搭我點兒禮就行了。”余微微笑著說。
見蘇湘玉一直盯著朱小潔看,余微微又說“你別嫌她沒覺悟了,你看她嘴上整天說的難聽,但其實我和徐文麗干活兒可都干不過她,她為了能讓你當場長,比誰干的都賣力。”
倆人正說著悄悄話呢,突然朱小潔的手就伸過來了。
“哎,你跟馮明遜接過吻沒,有沒有過親密接觸”朱小潔突然湊了過來,神神秘秘的說。
蘇湘玉頓時就掐了她一把“沒有,怎么可能”
“我今天啊,知道了馮明遜一個天大的秘密,我只告訴你,不告訴蘇湘秀,誰叫她為了回城,吃相那么難看呢。”朱小潔湊在蘇湘玉的耳邊,悄悄說。
蘇湘玉把耳朵湊了過去正準備聽呢,就見徐文麗和余微微也把腦袋湊過來了。
這種八卦,誰不喜歡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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