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霖沾不得酒,一杯也不行。
沈白大步走到桌前,似慍怒,似妒忌,目光森涼,蜿蜒游過歪倒的幾枚空杯,通過杯型、杯底殘液與氣味猜測里面盛過什么。
碳酸水、果汁、蜜瓜甜酒景霖喝的都是一些酒精含量趨近于零的“安全”雞尾酒,酒量再差也很難醉。沈白抬眼掃視,見會場內的其他雞尾酒也大抵如此。
那股毒蛇般陰冷的氣息倏然消散。
沈白恢復溫和模樣,正欲離開,忽然想起什么,招來一位侍者俯身低語幾句,英俊的臉上透出一絲促狹,像個要對女友使點兒小壞的少年。
幾分鐘后,一杯混合了伏特加、杜松子酒的烈性雞尾酒被侍者悄悄放在客人指定的那張長桌上。
過一會兒,那只手摸上去,故技重施偷酒喝。
沈白立在不遠處,心不在焉地應付幾位社會名流,嘴上嗯啊答著話,心思全在桌底。
“吸溜吸溜。”咂酒咂得美滋滋。
沈白不動聲色,豎耳聽著。
“唔”像是嘗出酒味兒了,有些狐疑。
沈白忍笑。
“吧嗒。”再品品。
“”短暫靜默。
“略”嫌棄得要死。
沈白虛握拳抵住嘴唇,以輕咳掩飾笑意。
桌布被撩開條縫,還剩大半杯的烈性雞尾酒被送回桌上擺好。
過了幾秒,像是嫌單單放回去不夠解氣,那手又從桌下伸出,貓兒似的把酒杯撥弄到地上,啪嚓,酒灑了一地。
沈白險些笑出聲。
“哼。”破東西難喝
當真值得大哼特哼一番
隨即,那手消停了,許是怕“踩雷”,不再上桌子摸酒。
沈白寸步不離地守在原地,獵隼般盯著桌子。
景霖背著他喝酒會令他惱火,是因為“醉酒”這種狀態(tài)經(jīng)常會暴露出人們隱藏在表面下的另一個自我甚至是與平時截然相反的自我,譬如懦弱者醉酒撒潑怒罵,粗獷者醉酒感傷垂淚,古板者醉酒嬉笑胡鬧都很常見。
而景霖醉酒
沈白舐了舐唇。
軟得要命。
幾分鐘后,景霖從桌底爬出。
酒量是真的小,兩口而已,他已醉得步履踉蹌,面色酡紅。
糖水喝多了,他想找個地方小解,不知洗手間在哪,正四顧茫然,渾噩間聽人說了句“洗手間往前右拐。”
他已醉成一團糨糊,沒覺出異樣,乖乖朝那方向走去,走了挺長一段,果然瞧見洗手間。
洗手間里空空蕩蕩,但門扇開啟的角度不對勁,像門后藏著人。景霖醉得厲害,并不在意,立在便池前解手,解決完問題,正要離開,卻發(fā)現(xiàn)門鎖了。
“唔”景霖醉醺醺地,欲俯身研究鎖頭。
眼睛還沒看真切,手臂突地被人往后一扽。
那力道絕非凡人,景霖抵抗不住,跌撞著、被狠狠箍進一個火熱堅實的懷抱。那人稍微弓了弓背,從后面探頭,將下頜抵在他肩上,緩而重地蹭了蹭。
煙草、冷杉、雪松,以及若有似無的,肉欲的海貍香景霖鼻翼翕動,突然不掙了,蔫在那人懷里。
“誰讓你喝酒了”沈白慢聲問。
語調森冷,氣息卻熱,燙得景霖直歪腦袋,用肩頭蹭耳朵。
喝什么酒
什么誰讓
景霖蹙眉,艱難攪動腦內糨糊。
“說話。”沈白抱著他輕輕晃了晃,逗小孩兒似的,顯然沒真動氣。
景霖囁嚅“沒喝酒”
沈白把他轉過來,看一幕絕頂精彩的戲那樣貪婪地盯著他“那你喝的什么”
景霖想了想,委屈吧嗒“糖水兒。”
就這么兩個音節(jié),平常的詞語,沈白卻像被注了滿心窩糖水兒,那濃稠得駭人的、近乎病態(tài)的愛欲,鮮活地涌出來,爭相吸舔那一汪“糖水兒”。
沈白本想再逗逗他,卻按捺不住,弓起背,無賴般追著嘴亂親,弄得景霖兩腮潮乎乎的。
“你夫君呢”親了一會兒,沈白又問。
景霖不吭聲,一雙烏金眼珠定定瞧他。
沈白了然,把他堵進墻角磋磨,嘴上逼問不停“我就是夫君”
景霖面紅耳赤“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