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深和林孟楠是提議人,便留下來守第一天。
當然,也不全是守,還要指揮他們修建聚集地塢堡是平時有敵情時才躲避進去的,平時這些莊戶,都是居住在周圍形成村落,這樣便于耕作,也便于管理。
靜深看那少年做些活做得非常吃力,抗木頭差點砸到手,刮樹皮刮得巨慢,挖溝渠把腳指砸得青紫,忙沒幫上,亂倒添了不少。
這簡直和自己當初開荒時一樣啊
她看得想笑,又覺得對方有些可憐“你,過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少年蕭索地走來,整個人仿佛都帶著秋風。
“你沒做過農(nóng)活吧。”靜深笑咪咪地問。
“正是如此,”少年嘆息道,“一月之前,在下并未拿過比碗更重之物。”
他只需要寫得一手好字,談得一口玄理,便能得家人稱贊,旁人拍手了。
“我叫靜深,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清河崔淶。”少年向她行了一禮,等著對方贊他門第。
但靜深肯定不知道清河崔,只是哦了一聲,才好奇道“今天看你們很怕傷寒啊,真的有那么可怕嗎”
崔淶聞言,正色道“傷寒之疫,自漢末而起,大疫共有十二次。大疫流串之時,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曹子建曾說疫氣便記載家家有位尸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
“額,聽不懂你最后幾句。”靜深是個古文廢。
崔淶笑了笑“瘟疫來時,無論門地高低,每家皆有逝者,或者死兩三人,或者盡一族滅絕。就說在建安二十二年,傷寒遍及中原之地,是疫,“建安七子”中便有四人染病而死,我清河崔氏本有族人七百余人,十年之中,有大半人皆染疫而去。”
靜深聽得發(fā)寒,萬萬想不到這瘟疫竟如此恐怖。
崔淶并未停歇,繼續(xù)道“當時名士何晏尋來一劑寒食散言說能治傷寒,一時間,此物便為高門士族爭相服食,以避其疫,至如今,這寒食散亦是士族不可或缺之物,便是為了阻治傷寒而用。”
靜深皺眉道“寒食散我聽說過,但這東西真有用的話,這瘟疫怎么還會傳得到處都是。”
崔淶怔了怔,嘆息道“可若不服散,疫病來時,又能如何呢裴頠說崇有論里,提起是以生而可尋,所謂理也,理之所體,所謂有也。有之所須,所謂資也”
“說人話”靜深打斷他。
崔淶面色紅了紅,這才小聲道“我是想說,只要遵循大道,則可天人交感,疫病遠離。”
只是沒有一番論證,這姑娘肯定不能領(lǐng)會我之深意了。
“你們這是求不了人去求神么難怪玄學之風盛行,”靜深懶得聽了,“罷了,你會寫字算數(shù)吧”
崔淶點頭,這是士族必會之物,他自是會的。
“那你就來統(tǒng)計他們干了多少活,到時按比例分糧。”靜深看他手指修長,一點不像能干苦力的樣子。
“謝謝姑娘,此恩必報。”
“嗯嗯。”
勞累了一天,崔淶領(lǐng)到了一兩個用麥粉做的饅頭,分給妹妹。
“阿兄,為何不請這里的塢主送我們?nèi)ズ訓|呢”狹小的窩棚里,崔鳶小聲地問。
“我已打聽過了,今年六月,漢王劉淵又自率軍進攻并州太守司馬騰,司馬騰大敗,退守晉陽,向關(guān)外拓跋鮮卑求救,”崔淶清俊的面容恢復了一些血色,幽幽道,“拓跋猗迤是代地之主,素來驍勇,而代地苦寒,素來需要中原糧草之助,拓跋猗迤必求晉陽。”
崔鳶瞅了瞅兄長,突然抖了個機靈“哥哥,說人話。”
崔淶敲了她的額頭“大戰(zhàn)之中,晉陽必然會招并州殘余兵力北上,到時上黨一路就全然空虛,劉曜必取好了,就是肯定會中路大亂,就算這里的塢主帶上百人送我們?nèi)ズ訓|,也都是送羊入虎口,不是被流民搶殺就是被匈奴掠走。懂了么”
“早這樣說不就好了。”崔鳶輕哼一聲,“水給我,我渴了。”
崔淶雖然沒做過農(nóng)活,但家學甚是淵源,學得很快,將一塊基地打理地緊緊有條,而這個莊園卻開始出乎他的意料起來。
首先是那位王二大夫,拿著一罐不知道是什么液體,用一根羊腸綁緊尖針,從罐中汲水,注入那位病人手背,拔出針時,血流如注,被他用絨線纏棒堵住。
“你這行不行啊,總覺得很不靠譜。”一個人在他旁邊嘀咕道。
他也算是問出所有圍觀群眾的疑惑。
“別小看了這些人,”王二淡定自若地道,“有人做過試驗,在抗生素缺乏的非洲,手術(shù)條件惡劣的情況下,病人的感染率反而比發(fā)達地區(qū)的更低,有惡劣條件下生活的人,本身的抵抗力就非常強大,再說了,漢末這一百年瘟疫大爆發(fā),抵抗力低的人,早就被優(yōu)勝劣汰了。”
崔淶不知道非洲是哪個州,只能在一邊默默聽著,同時看著那個染病流民,對這些管事產(chǎn)生了欽佩之心,這些日子,沒有敢碰這幾個病人,但這幾個管事卻冒著染疫的危險照顧他們,還給他們糖水,說是保持體力。
簡直是有圣人之心。
他對這出這些管事的塢主開始好奇起來。
而正如王二所說,這幾位病人的求生,非常強烈。
他們的身上的斑疹漸漸退去,身體不再發(fā)熱籌措,精氣神也恢復的很快,這代表著他們的病人漸漸康復。
這幾天,王二還會來看看,給他們注射那種不知道什么液體,而崔淶看得都有些心疼。
能治傷寒的神物,若是讓河東洛陽的高門貴族所知,是能付出無數(shù)代價來爭奪的神物啊,甚至代地的鮮卑、并州的匈奴知道有這樣的神藥,必然會帶兵前來,連著整個塢堡,一起端掉。
“這都是些什么人啊。”他輕聲呢喃,大禍臨頭都不知曉。
“崔淶,”靜深突然抬頭看他,“沒什么事了,我們最近又招了一千多個流民,你過去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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