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日就要出嫁,婆家來人迎親,卻不能隨意見到新娘子,這讓如荼本來想親自找郭氏過來說話都沒有這個機會。
楚氏倆個女兒要出嫁,她幫如荼打聽的時候還要幫如云打聽,這樣讓如荼對肅家知之甚少。
丁氏一貫最知道如荼的心意,她原計劃準(zhǔn)備暗中買通一兩個丫頭打聽一二,但這些人教養(yǎng)極嚴(yán),輕易不多說話,丁氏也沒辦法。
“既然如此,我們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到了燕京再見機行事,再說了路上總有機會的。”如荼怕丁氏露了馬腳。
“是。”丁氏很以為然。
說完,她又道,“二姑娘,老太爺送了四個姑娘過來,奴婢去看了一下,真是貌美極了,這估摸著是給姑爺?shù)模础?
如荼明白丁氏的意思,祖父這個人即便明面上看著給了這么多嫁妝給她,也給予她和姐姐特殊待遇,但這一切都不是真心愛她們,女子生產(chǎn)是一道難關(guān),或者后宅中斗爭失敗了,那么這些跟著她的人,四個人中但凡有一個得寵就會為越家探聽消息,有孩子的更會獲得越家支持。
可她卻不愿意這樣,她雖然身不由己,但是以后嫁出去了,就不想做越家的傀儡了,她又不是工具人,日后總要為自己活著。
故而,她對丁氏道“這些人的賣身契遞過來了嗎”
聞言,丁氏一笑“老太爺讓大管家送她們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給了,奴婢放在那個楠木匣子里。”
“那就沒事了,好好的姑娘做什么妾,以后我自有分寸,現(xiàn)在就當(dāng)不知道的,給她們二等丫頭的份例即可。至于以后怎么樣以后再說,只不許她們進來我的房間。”
丁氏點頭,“這是自然。”
如荼這里一等丫頭四個,二等四個,三等若干,越地的窮苦人家走投無路都會賣身為奴,最希望的去處便是兩位越女這里,越鵬為了抬高她們的身份,買了下人越多越好。可她身邊唯一可信的也只有那幾個,其余都是祖父越鵬的人,并不可信。
她拉著丁氏道“姐姐那兒我這些日子不便走動,過會子你打發(fā)人去說一聲,就說晚上我過去和她一起吃飯。”
丁氏指了茯苓道“你去大姑娘那里去說一聲,咱們二姑娘想和姐姐吃頓飯。”
茯苓領(lǐng)命而去。
至下午,轎攆先抬了過來,越如荼把外面的簾子拉上,外邊的人都看不到里面的模樣,在附近走的肅家的下人都有幾分好奇,但一日未嫁,別人仍舊是越氏女,住在旁人家里,肅家人不敢置喙。
姐姐這里堆滿了一切紅色的物事,大紅色的嫁衣上繡著金色的鳳凰,她還是頭一次看見完成品,鳳凰好似要涅槃重生,鳳羽華光灼灼。
“姐姐,這件嫁衣真美。”
越如云只有在妹妹面前才表現(xiàn)的真實,她冷笑“這些貴重的東西都是從滄州送過來的,哪里是送給我的,怕是送給祖父的才對。”
她見妹妹懵懂,遂拉著如荼的手道“你我姐妹二人都是身不由己,但以后切記出去這個越家,我們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祖父也不一定能夠管得了我們,爹娘二人以后有了小兒子,在家里祖父不會難為,但是咱們就不能受到轄制了。如果妹婿不成,孩子你懷了也必須打掉”
如荼知道姐姐一向有些驚駭世俗,這些年她也能夠接受她的某些思想,但是這個,她就不大贊同了,“姐,你別總想著去哪里就受苦,一開始就擺成對立陣營,須知這世上的事情好壞也不一定是外人說的那樣。”
她寬慰如云的話,估計如云也聽不進去,她常常就是這樣偏執(zhí)。
但姐妹二人畢竟從小相伴一起長大,所以如荼笑道“你就放寬心,車到山前必有路。”
姐妹二人從來性情都不大相投,如云厲聲道“你就聽我的,若是過不下去便和離了,千萬別忍著。”
“姐,你想的也太簡單了,你也是知道咱們身邊那么些越州跟隨的仆人,怎么會看著我們胡來,你現(xiàn)在嫁過去,暫時是沒事的,若真的過不下去也要徐徐圖之,否則亂世狗不如太平人,尤其是咱們這樣的女人,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活著被人當(dāng)成玩物才受罪。”她并不懵懂,在最后要離別的時候一定提醒姐姐不要沖動才好。
如云也知道妹妹的好心,只是她一想起陳澗停妻再娶,她就過不去這個坎兒,若是像妹妹嫁的人,最起碼是初婚,人也沒什么問題,哪里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