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陌生人突然而來的關(guān)懷,只是讓周正昀感到多余和厭煩,有時甚至是畏懼的。
但是,當(dāng)她拿著這一杯維c水發(fā)懵時,卻沒有任何不良的情緒出現(xiàn),反而像是有一團棉花裹住她的心臟,讓她有點兒不知所措了。
她想,可能他只是舉手之勞,可能他的性格如此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天生懂得觀察他人的需要,然后只要“對癥下藥”,就能輕易地收獲他人的心。
收獲什么
周正昀走著神,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打了個響指,讓她回過神來,看到了孔雀的臉,和他放下的果汁,還有他說,“上班不要發(fā)呆,珍惜ifi。”
“你們吃好了”周正昀問。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同事們都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孔雀也說著,“吃好了啊,你下午要是餓了,就點樓下餐廳的外賣,他們可以送上來。”
周正昀點了點頭,心里尚在詫異自己竟然因為一杯維c水,因為他的舉手之勞,發(fā)了這么久的呆,真是奇怪,又浪費時間。
她打起精神投入到工作上,心頭撥不開的棉花,就暫不管它了。
從早晨開始下的雨,只在中午停了一陣子,下午兩點多又下起來,一直下到傍晚時分,周正昀已經(jīng)把寫完的稿件發(fā)送到孔雀的郵箱,準備離開辦公室,雨水仍是玻璃窗上裝飾物。
一整個下午,她沒有再見到程繼文。
考慮到池婧下班時間不穩(wěn)定,回到家中,周正昀才點了一家粥鋪的外賣,趁著外賣送來前,洗了個熱水澡,想治療一下她的感冒。也確實感覺好了一會兒,但等到池婧回家,外賣送來,她又感覺不太舒服了。
周正昀點了兩份粥,和池婧喜歡的配菜,好讓她們一起吃晚飯。
“家里有感冒藥嗎我后腦勺疼。”周正昀問她。
“疼得厲害”
“不算厲害,就是普通的小感冒。”
池婧想了想,說,“有三九,吃完飯喝一包吧。”
周正昀應(yīng)她一聲,然后不大堅定地說,“我想在上海租個房子。”
“為了上班”池婧感到驚奇地睜大眼睛,又疑惑地問,“你不是不用每天坐班嗎”
“我答應(yīng)了我的部門總監(jiān),會經(jīng)常去上班的,而且我們辦公室的整體環(huán)境很好,像個圖書館型的網(wǎng)吧。”
“環(huán)境再好,哪有你在家里舒服自在”
其實周正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冒出這樣的念頭來,大概是第一天正經(jīng)上班,調(diào)動起來的情緒還沒有平靜下去。“我再想想吧。”她說。
吃了感冒藥,困意來勢洶洶,晚上十點一刻,周正昀就躺到床上了。因此,翌日她醒得很早,精神也不錯,索性穿上切合天氣的衣服,去雜志社上班了。
早上九點,周正昀一個人從電梯里出來,帶著一點兒緊張感走進辦公室,發(fā)現(xiàn)昨天她在使用的長桌,今天讓孔雀給占了。孔雀對面還坐著一個男人,光是看著他的背影,她已經(jīng)知道他是誰了。
從國金商場見到他的第一面開始算起,今天早上是她第四次見到他了。
但她不知道他和孔雀在談?wù)撌裁矗枪首麟S意地走上前,跟他們打聲招呼,還是另外找個地方坐下,不過去打擾。然而連周正昀自己也沒有想到,此刻她竟然舉步上前了。
她聽到他的聲音,感覺有點兒綿厚,卻又格外干凈,正在說著,“太復(fù)雜了,你等于把雜志全盤搬到電子刊上,那有什么新鮮的我是要你從專刊開始,不要搞這些花里胡哨的”
孔雀發(fā)現(xiàn)她正走來,隨即伸出手跟她打個招呼。于是,坐在孔雀對面的程繼文也回過頭,見到是她,匆匆點頭示意,又繼續(xù)跟孔雀談話。
他們沒有阻止周正昀在長桌的另一頭坐下,不覺得她有甚妨礙,還是相談入神,談得孔雀愁眉難展。應(yīng)是談話結(jié)束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半晌后,孔雀嘆了一口氣,開腔說,“我想喝杯咖啡。”
程繼文好笑地說,“想喝就喝。”
孔雀試探著說,“我想喝你的咖啡。”
程繼文無語片刻,才答應(yīng)道,“去吧。”
孔雀活動起來,他沒有忘記周正昀,喊了她一聲,“小昀,你喝咖啡嗎”
周正昀聽得見他們剛才的對話,自然曉得他說的咖啡,是程繼文的咖啡,她怎么好意思品用,趕忙說,“我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