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周正昀是想著,如果這個雜志社的環(huán)境不太讓人安心,領(lǐng)導的智商和情商均是十分堪憂,她就盡快找個借口撤退。
然而事情的發(fā)展出乎意料,與她想象中的面試過程截然不同,連眼前的上司,也與她當年罰抄的我的高冷上司里面的男主角,不是一個物種。
當然孔雀要好很多很多,他沒有領(lǐng)導架子,沒有一股子油膩感,不瞎開空頭支票,但他腦子轉(zhuǎn)得很快,也很健談若不是他健談,周正昀豈能毫無招架之力,坐下不到一個小時,就被他“套牢”了。
入職這家雜志社是不是明智的決定,周正昀并不擔心,因為就像池婧說的,不想干了可以辭職。時時能望見退路,她就有安全感。
但是,上班穿著太隨便都可能被扣績效的池婧絕對想不到,此時此刻,周正昀和她的上司正在辦公室里涮火鍋。
孔雀沒有點樓下的餐廳,而是靈機一動點了海底撈的外賣。各種品類的生鮮擺滿茶幾,水果、零嘴和調(diào)料一樣不少,電磁爐上的鴛鴦鍋沸騰著,他們的筷子總是伸進同一邊。
“早說你也吃紅湯,就不點鴛鴦鍋了。”孔雀說。
“那邊可以涮菜,”周正昀頓了頓,又說,“不過,還是可能到最后也沒人吃,我和朋友吃火鍋也是這樣”
真是奇怪,周正昀想,目前為止跟她關(guān)系最好的異性是姚自得,他們是認識了很久才向彼此敞開心扉的,而她和孔雀認識不到幾小時,工作談得不多,閑事聊得不少,他們對于事物的評價很相似,感覺是已經(jīng)認識了好幾年。
周正昀也不瞞他說,“本來我沒有想要今天入職的,我只是抱著實地考察的心態(tài)來的,但是你語速特別快,唰的一下就講完了,我來不及拒絕,唰的一下,你又講完了。”
孔雀聽了哈哈笑,“不是我語速快,是我有經(jīng)驗了,原本整個新媒體部門就我一個人,我是在這一個月里把所有人都招齊了,所以”他停頓一下,忽然問道,“你今年幾歲”
“二十三。”
“我二十五”孔雀高興地喊完,又壓低聲音說,“我們部門其他同事都比我年紀大,我不太敢跟他們親近,這樣以后不好交代他們辦事,所以你平時要是沒事就來辦公室坐著,我就有人聊天了。”
“可是,我有點認生,不知道能不能跟同事相處好。”
“認生難怪,我還以為是我長得很兇,嚇到你了。”
一開始她是有點兒嚇到了,現(xiàn)已換了個看法。周正昀說,“你長得不兇,只是帥得很有特點,一眼就能讓人記住的那種。”
孔雀難得展露靦腆的笑容,卻說著,“我也這么覺得”
火鍋吃到一半時,周正昀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我們在這里吃火鍋,味道會不會飄到外面去,影響他們工作”
孔雀轉(zhuǎn)頭望一眼玻璃門外,回頭時,竟然反問她,“那怎么辦”
“可以在這里吃火鍋的嗎”周正昀先前認為他肯定嘗試過多次,才如此的隨意,沒有顧忌。
孔雀很干脆地搖頭說,“不知道。”
他們發(fā)愣地相互望著,直到蝦滑從沸騰的牛油紅湯里冒出頭來。孔雀慢慢伸出筷子,一邊開腔說著,“先吃再說”
“好。”周正昀馬上應道。
“沒事的,我是總監(jiān),他們管不到我,頂多跟文哥告狀,那又怎么樣,文哥不會因為我吃火鍋就把我開除的。”孔雀原本想要撈一撈沉底的土豆片,還沒有撈著,筷子就收了回來,故作不經(jīng)意地問,“小昀,你認識文你認識我的上司,我們的總編嗎”
盡管不知道他說的上司和總編是不是同一個人,周正昀的回答都是一樣的,“不認識。”
“程、繼、文,你認識嗎”
“怎么寫的”
“程就是那個程,繼續(xù)的繼,文化的文。”
周正昀也停下筷子,仔細回想后,還是回答著,“不認識,他是誰”
“他就是我的上司,我們的總編。”
“哦,”周正昀點了點頭,又問,“他是很出名”
聽孔雀的語氣好像她應該認識一樣。
“半個名人,每天被整棟寫字樓的女人議論。”孔雀覺著自己膽子真大,敢在背后調(diào)侃文哥。
這下周正昀有點好奇了,連忙問著,“因為什么被議論”
孔雀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說,“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這個話題沒能繼續(xù)下去,自然聊到了別處。不知道是哪個男同事,憨笑著探進來,蹭了幾筷子涮羊肉,與周正昀相互認識一下,滿足地走了。
“我不給你找工位,自由一點,就學編輯部的人,他們都用外面那些桌子,反正ifi免費,還有點心咖啡,”提到了咖啡,孔雀悄悄對她說,“文哥他自己買的咖啡特別牛逼,趁他還沒有回來這幾天,你要多來辦公室,我沖給你喝。”
周正昀因為結(jié)識了新朋友,而非上司,她很高興地答應他經(jīng)常來辦公室。
當她回到池婧的家,才想起要考慮現(xiàn)實的問題,如果要經(jīng)常上班,她不可能每天住在池婧的家里,她需要屬于自己的生活空間,也不可能每天杭州和上海兩頭跑,她必須搬到上海。
搬家,實在太麻煩了。
要不然,鴿了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