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說當(dāng)今修真界最大的新聞是什么, 大概就是慈濟寺的無音圣僧叛出佛門,在慈濟寺庭前受了三百戒棍,被新月宗的修士抬出去的事情。
這個蟬聯(lián)數(shù)屆“全修真界最讓人想抱的男人”第一名,卻對所有人都一副云淡風(fēng)輕, 仿若高山雪蓮一般的圣僧佛子, 終于被人給連根一起挖走了慈濟寺的前輩們心疼不心疼這個不知道, 反正每天只能盯著花眼饞, 摘不到手還被花給扎手的人可心疼了。
若是那摘了這高嶺之花的人是個媚修、乃至于魔修, 邪修, 他們大約會嗟嘆一聲魔女妖女誤人,累得一位高僧一朝修為盡喪。
然而并不是。
是溫老祖的十弟子, 大家都見過的, 是那些年大家一起饞過的姑娘之一。
你能說修真界出竅第一人的十弟子是妖女么不怕被出竅大能錘爆你就說吧。
然而, 人么, 活得越久的人就越喜歡叭叭些有的沒的, 一時間坊間倒是有不少傳聞, 說是什么“裴家送嫡子入慈濟寺本就目的不純啊”, 什么“是那個妖僧先動的手”啊, 什么“某些人仗著自己后臺大不要臉勾引圣僧”啊。
當(dāng)然, 這些傳言都是穿不進靈藥峰那間小茅屋的即使傳進去了,也未必能引起這倆在坊間掀起又一波大波瀾的人半分注意。
饒是有了塵相護, 這三百戒棍還是打得無音皮開肉綻, 險些當(dāng)場死過去, 幸好了塵渡給他的修為護住了內(nèi)臟, 靈府和心脈,才不至于有過大的損傷當(dāng)然,被新月宗的門板抬出去的時候,他還是面如金紙,有些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了。
他躺在小茅屋里修養(yǎng)了兩個多月,已經(jīng)勉強能扶著床沿站起來了,只是更多的時候,還是得靠溫寧給他喂藥、喂水、喂飯。
小姑娘現(xiàn)在正在給他換藥,順便驗看傷口“嗨,好在我還有藥師佛舍利輔助,不然你這傷,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打得跟爛豬肉似的,至少得在床上躺一年多呢。”她小心翼翼的把解下來的繃帶丟在一邊的木盆里,又給無音敷上新藥。
“嘶”無音在藥一沾身,就疼的趴在床上,一副了無生念的樣子。
這藥,好是好,可以說是活死人、肉白骨,就是疼。
火辣辣得疼。
“好啦,我看你這背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溫寧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再忍耐一個月,就好了,你想想,外頭那些藥,哪有這個好,見效這般快”這么說著,她又把無音扶起來,替他包扎好,捧著放在一邊的傷藥坐到無音邊上遞給他,“喝了吧。”
無音皺眉,最終還是從她手里接過那難喝的藥,一口喝了個干凈,然后重重得嘆了口氣一開始喝的時候,他是百般的不適應(yīng),到是現(xiàn)在,喝多了反而習(xí)慣了,就跟背上的傷藥一樣,初敷上去,火辣辣得疼,隨后便是癢,等到藥效滲入,反而同擦了薄荷一般清涼舒適。
有點上頭。
他想了想,最終側(cè)著頭,用一個溫寧看著頗為難受的姿勢靠在了溫寧的腿上,大約是受了重傷的關(guān)系,前一個月,他動不了,只好乖乖任由溫寧施為,又半個月,他的胳膊能動了,便經(jīng)常握著溫寧的手,再半個月,他能微微坐起來了,便喜歡靠在溫寧身上讓她喂藥直到現(xiàn)在,每次換完藥,必定喜歡將腦袋枕在溫寧的腿上人受了重傷,難道會比白羆還能撒嬌么
但是他受傷又不是假的,溫寧也不能把他推開,想了想,便輕輕哼起了銀瓶夫人教她的小調(diào)。
那咿咿呀呀的韻律圍著無音,飄進他的耳朵里,讓他輕哼了一聲“我以前,聽我娘唱過。她出身凡人大戶人家,這應(yīng)該是她的姆姆教她的,是她家鄉(xiāng)的小調(diào)。”
“你不換回俗家的名字么”溫寧之前沒來得及問他,現(xiàn)在到是有空了,忍不住問了他一句。
“不換了。”無音回答,“習(xí)慣了,沒什么好換的。”
他也不想回裴家,倒不是對裴家有怨,只是單純的覺得回去沒意思罷了。
溫寧當(dāng)然是隨他。
過了一會,小姑娘又忍不住道“那若是裴家來找你呢”
“不回去。”悶在溫寧腿上的無音斬釘截鐵地回答。
小姑娘想了想,便決定扯開話題“我上次去后山竹海采藥,發(fā)現(xiàn)好多棵竹子生了竹蟲,大約過些時日就能采摘竹燕窩了,到時候我給你燉些補補身子。”
就在二人說著悄悄話的時候,外頭卻飛來了一只青鳥,不偏不倚的停在溫寧的膝頭,張嘴便是靈樞的聲音“師妹,來一趟正殿。”
但凡是要把人叫到正殿的,一定是來了身份特殊的客人,溫寧想了想,道“不會被我烏鴉嘴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