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甜才不相信呢,她嘟囔:“你這么懶,怎么賺錢?”
陳清風挺胸,更加正經啦。
“你看不起人哦,我怎么就不能賺錢了?我原來是懶得賺錢,不是不想賺錢。”
姜甜甜長長的哦了一聲,作勢上下掃了他一眼,笑嘻嘻:“那你說說,你要干啥?你該不會是想去黑市兒吧?”
這么一說,姜甜甜立刻緊張起來,說:“你不要去,好危險的。”
他們家小風哥哥又不是女主,哪里有女主光環(huán)哦。
反正暫時也不愁吃喝,何必要冒險呢。
她就是這么沒有追求!
不僅沒有追求,還要拖陳清風的后腿兒。
反正,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不是人人都一定要有追求的。
“你可悠著點呦!”
陳清風:“我才不去黑市兒呢,你當我傻啊!我去山里。”
姜甜甜:“看不出來,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還能打獵!”
陳清風:“……我不會。”
姜甜甜:“哦哦哦。”
陳清風解釋:“我去采藥,然后賣給收購站。雖說沒有很多,但是少也是有一點的。”
姜甜甜瞪大眼:“呦,你還認識草藥呀?”
好沒有想到哦。
陳清風:“我原來讀初中的時候,我們老師的媳婦兒就是中醫(yī)。我時常去他家,所以多少知道一點點。治病救人我是不會,但是幾樣簡單的草藥。我是認識的。”
姜甜甜:“行啊小哥哥,你可以啊。”
陳清風:“原來不是懶得嗎?也沒啥意思,但是以后我可是有媳婦兒要養(yǎng)的人了。總歸,不能讓你餓著啊。”
姜甜甜燦爛的笑了出來,一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你真好。”
陳清風的耳朵,瞬間紅的不像話。他咳嗽一聲,說:“放開吧,我給東西收起來。”
話是這么說,臉卻紅的更加厲害。
姜甜甜:“哦哦哦。”
陳清風立刻把東西重新放好,不過玉米倒是沒有在放上去,反而是鎖在了柜子里。
“雞下了蛋,你就留著早上吃。另外,幾個小崽兒送蘑菇過來,你也照常收。別看你來我家吃,但其實,我家伙食也就那樣,我娘這人可節(jié)省了,未見得吃的多好。你留著偶爾還能改善日子。再說,以后我們結婚了,你就不能讓他們干這個了,倒是不如現在攢一些收起來。以后偷偷開小灶。”
陳清風事無巨細的。
姜甜甜由衷的感慨:“以后,我生孩子,一定要生一個女兒。”
陳清風挑眉。
姜甜甜說:“生個兒子都像你這樣,還有什么奔頭兒,我還是得生一個閨女。”
陳清風嘴角上揚,緩緩說:“原來,你已經想要跟我生孩子了啊。”
姜甜甜看他一眼,眼神兒開始飄:“才、才沒,我就是隨便說說。”
陳清風開心:“跟你說哦,我們有心有靈犀了。其實,我也想生一個女兒的。”
姜甜甜:“咦?”
這個年頭兒,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十個人里有九個都會重男輕女。陳清風竟然不是?
姜甜甜納悶的看他。
陳清風:“你都說了,如果是兒子,有了媳婦兒忘了娘,我們倆還能靠誰啊!你看我爹娘就是個例子啊!我們幾個兄弟有了小家,總是有自己的一些小算計的,就算是再老實的,就像是我二哥這樣的長子,他都會想著為自己的兒子多籌謀籌謀。但是,我大姐就不同了。你看看,我爹娘現在最得的,還不是我大姐的利?沒我大姐,我爹娘能吃上什么好東西?所以說,生個閨女很重要。我們生個閨女,好好培養(yǎng)。你想想,我們長得這么好,閨女怎么可能丑?我們兩這么雞賊,閨女怎么可能是個蠢蛋?到時候我們閨女又好看又聰明,將來還能嫁的不好?她嫁得好,我們也就跟著雞犬升天了。這年頭兒,女孩子攀高枝可比男孩子攀高枝兒容易啊。”
姜甜甜使勁兒捶陳清風:“你說誰是雞犬啊!你說誰!”
陳清風:“我我我,都是我。”
姜甜甜:“這還差不多!”
陳清風:“嘿嘿。”
兩個人靠在一起,異口同聲:“靠別人的日子,好輕松好快樂哦!”
兩個人又異口同聲:“生女兒!”
陳清風是打定主意,稍微“努力”一點,為自己媳婦兒多賺點錢。他們堅持幾年,往后就能靠孩子了。
可是卻沒有想到,他這邊只是籌備呢,他五嫂那邊已經取得了他爹娘的同意,竟然打算,做小生意了。
陳清風得知這個消息,竟然有點不可置信。
要知道,不管是他爹娘還是他五嫂,看起來都不像是那種會冒險的人。可事實就是,他們真的敢!
蘇小麥當然敢,在她心里,就不覺得這是個事兒。什么投機倒把,她是曉得的,再有個十來年,就徹底不存在了。所以她不覺得這是什么罪。而且,如果還有十來年才可以做小買賣。那么她真的有了孩子,該怎么辦!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過苦日子,可是她也不想像村里的女人那樣,生孩子的當天還要干活兒,有的甚至就是生在了地頭兒。蘇小麥不想的。
她上輩子失去了孩子,從此不孕,所以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她不敢想,一旦真的如同上輩子一樣的軌跡,該是如何。所以,她必須早早準備。
不管是即將到來的糧食減產,還是她的懷孕。
想要改變生活,就得自己努力了。
蘇小麥很堅持,陳大娘雖然不怎么喜歡蘇小麥,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蘇小麥說的有些道理。其實陳大娘已經好多個孫子孫女兒了,她不是非要讓兒媳婦兒生孩子的人。
同樣情況,如果是姜甜甜嫁到他們家兩年沒有生孩子,陳大娘覺得,自己不會這么大反應。反正兒子兒媳都在身邊。或早或晚罷了。
但是,老五和小麥不同。
他們家老五在部隊里,那是拼了命在換錢的,人人都看到當兵的好和體面,卻沒有看到其中的危險。一旦人有個什么事兒,陳大娘不敢想老五這邊是不是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所以,她急啊!
旁人不曉得,但是陳大娘是曉得的。她女婿就是因為受傷,從部隊退下來的。
當年雖然她閨女讀書不錯,模樣兒也不錯,可是農村人想要嫁到城里,總歸不容易。女婿家里條件很好,親家公是廠工會的干部,親家母也是供銷社的。家里這么一根獨苗兒啊。
就算陳紅和女婿是高中同學,兩個人早早相識、情投意合,那邊也不是那么很愿意的。后來她那女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肯去家里安排好的工作,反而是當了兵。
因著他堅持要當兵,偷偷報了名,兩個人才過了那個坎兒,迅速的結了婚。她閨女運氣好,一結婚就懷上,隨后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這樣才在婆家站穩(wěn)了腳跟。
誰知道也就快兩年,他女婿受了重傷。那個時候,她閨女已經懷上了第二胎,可是還是堅持請假去了部隊,帶著孩子在那邊照顧了好幾個月。最后累的早產。
她女婿也在傷好后退伍,分配到了車間做后勤科副主任。
旁人都看著陳紅日子過得好,三個兒子,婆家條件好,丈夫又體貼。可是陳大娘是知道的,她也是遭過罪的。更讓陳大娘介懷的是。從他女婿受過傷回來,他們夫妻就再也沒有懷上第三胎。
陳大娘是怕的,格外的怕。別人不知道當兵的危險,他哪里不曉得?她是最最知道的了!所以她才著急,著急讓蘇小麥生一個崽。不管如何,老五也得有個后啊!
正是因為這樣的忐忑,所以陳大娘對蘇小麥是比其他幾個人嚴格的。
像是老三媳婦兒沒有兒子自己整天瞎琢磨,那是她自己的事兒,陳大娘自認為,自己可是一點都沒有催過。她不關心其他幾個兒子有沒有崽,但是他們家老五,得趕緊有個崽兒。
所以這一次蘇小麥想要早點賺錢,為將來孩子攢一點。是戳中了陳大娘的心的。
正好,biu的一聲,正中!
別看陳家看似是大事兒陳會計做主,但其實,要是真的遇到陳大娘胡攪蠻纏的時候,陳會計還真是干不過自己老太婆。只能退讓。
所以這事兒,就在陳大娘與蘇小麥兩個人的默契下,就這么成了。
陳大娘是個有心思的,她曉得這事兒還不能搞得全家都曉得,幾個兒媳婦兒,看著也不是都靠譜。蘇小麥和娘家斷絕了關系,搞得跟仇人一樣。但是其他幾個還不是呢,一旦回家說漏了嘴咧。
這種事兒,最怕外傳了。
所以陳大娘覺得,暫時不可被大家知道。
但是只蘇小麥一個人,那也不成。所以陳大娘就相中了他們家最廢物的一個,陳小六。
真是,怎么看這個貨怎么適合干投機倒把。
陳清風還真是沒想到啊,他小媳婦兒都不舍得他冒險,他老娘倒是給他推在了第一線。
真是,好苦逼啊!
他委屈巴巴的看著老娘,說:“娘,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啊!你看我這么慫,就知道我不成的。”
陳大娘瞪眼:“怎么不成!你不是對公社很熟悉嗎?”
熟悉,那是真熟悉,畢竟在公社念了初中,又經常往他大姐家竄。
可是……“我家甜甜都不舍得我干這個。”
陳清風更委屈,一臉的“你莫不是個后娘”的眼神兒,陳大娘氣不過,揪著鞋底子就給了他幾下子,“你說你個兔崽子,你個兔崽子就氣我能瞪起精神。讓你干點正事兒,咋就那么難。”
陳清風:“可是危險啊!再說,你們想,我一個男人,長得又這么出眾,多明顯啊!”
他不斷的閃躲,說:“娘娘娘,你聽我說,我真的有主意的。您先別直接動手啊。”
陳大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好,你說,你有什么主意!要是你給我瞎說,我就把你打成肉餅。”
陳清風:“……真是個后娘!哎哎哎,輕點輕點娘!我閉嘴。”
嘴賤的人,就是比較容易挨揍!
陳清風:“這個我不是開玩笑哈,就說賣東西這件事兒,本來就是女的比男的更有優(yōu)勢。你想賣東西,特別是吃的東西,肯定去一些大廠子門口更好。但是你們想,一個男的靠近別人容易,還是女的靠近別人容易?再說,你們再想,如果是你負責抓投機倒把,你看到一個男的更懷疑,還是看到一個女的更懷疑?”
陳大娘點頭,她說:“你說的倒是有點道理,可是讓你五嫂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啊!”
其實一開始,蘇小麥就是要一個人的,是陳大娘不放心。
陳清風:“那有啥不放心的?我看我嫂子也挺厲害的。娘,您就是想太多,母老虎誰敢欺負啊!再說我一個小叔子跟他一起來來回回的,讓人看見說閑話怎么辦?我五哥那里我倒是不在乎的。反正我五哥知道我看不上我五嫂那種個性。但是我家甜甜誤會怎么辦?”
蘇小麥一腳踏進屋里,這真是,進不來,出不去!
誰稀罕被你看上!
誰稀罕!
我男人比你好一萬倍!
蘇小麥真是很氣了!
陳大娘咣咣又給了陳清風幾拳:“你可給我閉嘴吧!”
陳清風:“忠言總是逆耳。”
陳大娘:“小麥你進來。”
蘇小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進了門。
蘇小麥說:“我真的可以自己。”
陳清風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很果斷的說:“我想了幾點,你們參謀一下。”
他拉過板凳坐下,說:“要是真的打算做這個,就得做好萬全的準備。要不然就別干,既然想干了,就小心駛得萬年船。別給自家惹麻煩。”
蘇小麥點頭:“你說得對。”
她雖然已經有些主意,但是還是想聽聽小叔子怎么說。畢竟他腦子比較快。
“首先,明天你去公社一趟,回來的時候對外宣揚一下,說你救了一個過來走親戚的大嬸。”
“然后呢?”陳大娘不太懂。
陳清風:“艾瑪我的親娘哎,幸好你沒事兒就待在村里,要不然出去能被人耍的團團轉。來,兒子給你講講課,教教你怎么撒謊,怎么撒謊能夠做到不被識破,十全十美。咱們不是說到救人了嗎?然后,然后當然是有人上門報恩了。”
陳大娘:“哎?”
陳清風意味深長的胡說起來:“五嫂去公社救了一個走親戚的大嬸,大嬸傷了腳,要休養(yǎng)一兩個月,這就不能上班了啊!她可是縣里的工人!念著我五嫂對她的救命之恩,所以打算請我五嫂去幫忙替她的班。因為她想把這個機會給救命恩人五嫂,所以不讓五嫂宣揚,怕傳出去家里窮親戚上門,拿住替班這個活兒賺點。所以,咱們也不說是誰家,就是瞞的緊緊的。但是呢,雖然這事兒呢,是頂頂的好事兒,只不過也有個缺點,那邊沒有地方住。而且不管吃喝,所以我五嫂就沒辦法,只能每天帶飯去縣里。”
陳清風瞎話編的賊溜。
陳大娘倒是吃驚:“縣里!!!”
陳清風驚訝:“你們是打算在公社賣?瘋了嗎?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再說,咱們大隊也不是沒有人去公社,而且公社就那么兩三個廠子,一旦穿幫了怎么辦?但是我們編的遠一點,生意做得遠一點,也安全很多啊!咱們大隊哪里有人去縣里哦,再說,就算去,也不知道去哪兒找啊。而且,這種瞎話你不編的遠一點,被人看穿怎么辦?我們說是縣里,又不對外說名字,縣城那么大,可沒得找的。當然,五嫂你隔三差五也可以在公社賣一點,但是不能多。公社購買力也不行啊,你還是得去縣里那些大廠。另外,你如果想要賣包子,不能在家里做,幾個嫂子鼻子都賊尖,沒幾天他們就能發(fā)現。瞅著他們幾個就不是靠得住的人。你暫時可別宣揚。不然能傳的咱們豐收大隊的耗子都知道。反正現在正好你住在甜甜那邊,就在那邊做。包子這種東西也不是燉肉,味道沒有那么大。不進屋聞不到的。你多散散味兒,一點問題也沒有。”
蘇小麥點頭:“六弟說的很有道理。”
她在山城那會兒的私房菜館,就是因為在城里,所以才生意好,如果在哪個小鎮(zhèn),肯定就不是一回事兒了。
“你每天給我家甜兩個包子,不僅給你打掩護,柴火還隨便用,怎么樣?合適吧。”陳清風笑嘻嘻的,“另外,我可以去幫你進貨。幫你分攤一點還要進貨的風險。當然,如果你覺得不放心我,怕我貪你的肉或者錢,就自己來,我巴不得不干。”
他主動提出分擔一點活兒,完全是為了他們甜崽的早飯能夠豐盛一點。
做人家男人,就得想法子讓媳婦兒吃得好!
男人啊!苦!
蘇小麥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當,占用了人家的地方,又要人家打掩護,本來就不能摳門的什么也不給。
再說,她還是很喜歡姜甜甜這個小姑娘的。
對她來說,姜甜甜不過就是個小女孩兒罷了。
她說:“我看行。”
至于他要幫忙進貨,蘇小麥自然更高興:“那進貨的事兒,也麻煩你了。”
陳清風:“不麻煩,我也是為了我們甜甜吃得好。”
蘇小麥笑了一下。
莫名的覺得,這一對小情人兒,還真是挺般配的。
“你對她蠻好的。”
陳清風:“那是,我跟你說,我這人就是專情又癡情。我的媳婦兒,我不對著好,難道還對外人好?那才是個大蠢蛋呢。”
陳清風洋洋得意。
蘇小麥:“……”
你可別說了,你老娘在旁邊兒呢。
她偷偷掃了婆婆一樣,結果,就見婆婆根本沒聽見,她正在發(fā)呆呢!
陳大娘還沒反應過來,這兩個人都已經商量好了。
她還沉浸在來回就得一毛錢的車費里呢。
“這來回車錢也不少。”陳大娘喃喃自語,心疼極了。
陳清風:“這錢是買安全的,您仔細想一想,多值得啊。”
陳大娘呲牙:“……好吧。”
雖然很想賺錢,但是也得小心為上。
“那一旦賣的不好呢?這謊都撒出去了。”陳大娘念叨。
陳清風:“那就說,那家的親戚還是知道了,非要替班,把工作搶去了。畢竟嫂子是外人,敵不過自己的親戚。”
陳大娘:“……”
她緩和一下,又問:“那么,如果說咱們干了一兩個月,還想繼續(xù)呢?”
陳清風:“那就說,骨頭裂了沒養(yǎng)好,還得繼續(xù)替班。”
陳大娘:“……”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你這小兔崽子,你就給我說,你平時到底給我編了多少瞎話!”
陳清風:委屈!!!
他叫:“娘,我這可是真心的幫忙出主意啊!您咋能懷疑我呢!”
陳大娘:“……我看你,就不是啥正經老實人。”
陳清風:“我真是委屈上天了啊!啊啊啊!您可真能冤枉人!我委屈啊!”
陳大娘:“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