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yōu)娜的目的地,是一個名為科茨沃爾德的城鎮(zhèn)。
這個小鎮(zhèn)多雨,少晴,總是籠罩在蒙蒙霧雨里。雨幕中的街道上,紅磚尖頂?shù)墓艠惴课莩℃?zhèn)盡頭蜿蜒而去,綠色的藤蘿爬滿了墻壁。
此時此刻,優(yōu)娜正站在屋檐下躲雨。成串的雨水從屋檐上漏下來,將遠處的街景遮得朦朧。路上沒有行人,只有一只被雨淋的濕透的橘貓狂奔而過。
她的手里,拿著一張展覽會宣傳單。宣傳單上,一行斜體燙金英文碩大而醒目。
拜爾德克倫肖個人藏品展覽會,等待您的蒞臨。
這位名叫“拜爾德克倫肖”的富豪,腰纏萬貫,富可敵國。不喜大城市奢豪喧囂的他,帶著家人隱居在這座小鎮(zhèn),一起住在山上那座莊園里。
克倫肖擁有許多珍稀藏品,古墓里的文物、流傳了幾百年的皇家首飾、名匠的雕塑、傳說中的樂譜收集這些藏品,既是克倫肖的愛好,也是他展示財力的一種方式。
大方慷慨的他,也從不阻攔旁人窺看的請求;甚至于隔三差五,他就會舉辦一場個人展覽,將他所收藏的寶貝們都陳列出來,供游客觀賞。
展覽館也在山上,坐公車就可抵達,方便的很。
不過,門票收費,還挺貴。
優(yōu)娜捏著宣傳單的一角,看著宣傳單上醒目的“門票xxxxxx戒尼”,幽幽地嘆了口氣,眉心小小蹙起。
雨越來越大了,將整座小鎮(zhèn)都籠罩在煙霧一般的白色之中。一輛公車在優(yōu)娜附近的站牌處停下,輪胎急剎時飛濺起的積水,險些潑到優(yōu)娜的腳踝上。
雨刷刮著模糊不清的玻璃,窗玻璃后的公車司機懶洋洋打了個呵欠。空蕩蕩的車上,只下來了一個乘客,車門隨即無情地合上,沿著來時的路冒雨離去。
優(yōu)娜放下宣傳單,與那位乘客恰好視線相對。
那是一個二十幾許的男人,黑發(fā)黑眸,白色襯衫被雨水濡濕了一角,卻并不顯得狼狽。他低頭撣著身上的水漬,斜露出的鼻梁高而挺。
容貌英俊,是走在人群里時,會讓旁人一眼就注意到的類型。即使是偶爾看一眼,也會產(chǎn)生“他很不一般”的想法。
優(yōu)娜倒不是被他的相貌吸引了,而是被他的耳飾所吸引男人戴著一對略顯笨重的耳墜,純粹的寶藍色,材質(zhì)很漂亮。那些穿西裝打領(lǐng)帶的男人們,少有帶這樣引人矚目的寶石。
也許是她的打量太過明顯,那年輕的男人抬頭,沖她笑了一下,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下午好。你也要去克倫肖個人展覽會嗎”
優(yōu)娜捏緊了手里的宣傳單,回答“嗯。算是吧。”
雨越下越大了,男人將手擋在頭頂,幾步跑到了她所在的屋檐下。他將西裝外套搭在肩上,語氣是悠閑的惆悵“這么大的雨,等我走到山上,就已經(jīng)淋透了。”
雖然是在抱怨雨勢,但卻并不會讓人覺得煩心。
優(yōu)娜從包里拿出一并折疊傘,說“我倒是有傘”
“借用女士的東西,總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呢。”男人笑了起來,笑容很溫柔。說話的態(tài)度,也是彬彬有禮的樣子。
他瞧見優(yōu)娜手里的宣傳單,發(fā)覺“奏鳴曲殘譜”這一項展覽品被紅色油性筆打了個碩大的圈,于是他問道“你是想去看傳說中的暗黑奏鳴曲嗎”
“是的。”優(yōu)娜點頭,“我是一個學(xué)習(xí)音樂的人,對這樣的東西有點好奇。”
“學(xué)習(xí)音樂的人”黑發(fā)男人似乎很有興趣,“這么說,你應(yīng)該能理解那本奏鳴曲的譜子了意思是能彈奏出來”
優(yōu)娜說“理解的話,也不一定。畢竟,誰也不知道奏鳴曲是怎么樣的譜子,也許是用外星人的音符寫成的呢而且,”優(yōu)娜的眼簾一低,“那是傳說中帶來厄運與死亡的譜子,還是不要彈奏為好。”
“外星人”黑發(fā)的男人愣了下,眼里泛開溫柔的笑意,“你是一個很風(fēng)趣的人呢。要一起逛展覽館嗎”
優(yōu)娜折起宣傳單,眼眸微彎,笑說“很抱歉說來慚愧。我的錢包被偷了,銀行卡也消失無蹤,現(xiàn)在的我雖然離展覽館只有幾步之遙了,但卻買不起門票了。”
雖說她其實并沒有被偷錢包,但情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離開枯枯戮山后,她又買到了幾頁殘譜。如此一來,積蓄又被耗盡了;而新的鉆石還沒有賣掉。
“原來是門票的問題啊”男人顯得很大方,“沒關(guān)系。原本同行的朋友不想來了,我恰好有多余的門票,就送給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