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時間太早的原因,從金陵御庭園到祿口機場的路上并沒有堵塞,7點鐘出發(fā),7點半左右就到了。
機場的停車場也沒什么人,那么多小轎車就像甲殼蟲似的,孤零零的趴在跑道上承受著霜露侵襲,老蕭他們到達后,這才帶來一些喧囂的動靜。
“吧嗒”
陳兆軍是搭乘王梓博的別克過來的,他下車后帶上車門,然后上下左右打量一下。
沒想到居然這么多人接機,估摸著得有20來個吧。
不遠處的祿口機場也是氣勢恢宏,巨大的金屬框架上鑲嵌著藍色玻璃,好像坐落在江陵郊區(qū)的一顆明珠。
再往上看去
陳兆軍突然皺了皺眉頭。
“怎么了,陳叔”
王梓博現(xiàn)在的觀察能力也有了顯著提高,自從和邊詩詩正式住在一起以后,他身上那股沉穩(wěn)氣質(zhì)愈發(fā)明顯了。
畢竟,梓博再也不是那個五年前的青澀少年了,盡管“扭屁股”這個習慣仍然沒有徹底改掉。
“天氣不太好。”
陳兆軍努努嘴說道。
“天氣”
王梓博仰起頭,天空的確有些陰霾,片片重云覆蓋在頭頂,再加上周圍冷清的環(huán)境,看起來似乎有些蕭條。
不過這就是建鄴啊,它經(jīng)常這樣灰灰沉沉的樣子,也沒什么奇怪的吧。
“要是出點太陽就好了”
老陳笑了笑“晴天看上去喜慶一點。”
“是呀。”
王梓博也跟著笑了兩聲,不過等到老陳離開后,王梓博突然嘆了口氣。
“咋了”
邊詩詩拍了拍王梓博的肩膀,打趣的說道“你們叔侄倆怎么都多愁善感起來了。”
“沒有。”
王梓博撓撓頭,感觸的說道“剛才我是第一次感覺陳叔老了,以前他的心態(tài)很豁達,怎么可能會關(guān)心天氣這種小事呢”
邊詩詩知道王梓博對陳兆軍的敬重,年幼的王梓博每次和父母吵架,他總是會來到陳漢升家里,吃著梁美娟做的飯,聽著陳兆軍的開解,羨慕著發(fā)小能夠成長在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里。
不夸張的說,老陳就是王梓博的“理想模樣”。
“陳叔不是老,他只是進入了人生中的另一個階段。”
邊詩詩這個湘妹子,生氣的時候像個小辣椒,善解人意的時候又很溫柔“陳叔現(xiàn)在當爺爺了,還是兩個寶寶的爺爺,肯定要關(guān)心天氣和溫度的呀,免得寶寶著涼感冒了”
邊詩詩嘴上是這樣說,不過在心里,她也覺得要是沒有這些厚厚的重云就好了。
一行人從停車場走到到達大廳的接機口,沒想到還有兩個熟人等在這里。
一個是金洋明,一個是商妍妍,因為他們在江陵這邊經(jīng)營酒吧和開咖啡館,距離祿口機場更近,所以就沒有跟著大部隊一起過來。
老陳以前見過金洋明和商妍妍,知道這是陳漢升的大學同學,而且關(guān)系很好,所以并沒有意外。
“陳叔,蕭叔叔,呂阿姨,莫阿姨”
商妍妍為什么會討人喜歡,除了有禮貌以外,而且還很注意形象。
她知道今天接機肯定很多長輩在場,所以打扮的非常保守,沒有黑色絲襪,沒有裸露的肚皮,睫毛膏都沒有像以前那樣濃厚,要不是那一頭挑染的酒紅色長發(fā),還有熾熱的艷麗紅唇,簡直都不像她本人了。
“呸裝模作樣”
不過,小胡可是知道商妍妍“真面目”的,她在心里啐了一口,走過去低聲問道“你來做什么,還穿得像個淑女似的。”
“胡支書,你這這句話好奇怪呀。”
商妍妍面上笑吟吟的,看上去好像和胡林語進行友善的交流,其實回復的一點不客氣“機場又不是你家,你能來我為什么不能來,還有什么叫穿得像個淑女,難道你見過我浪的樣子嗎”
“我”
小胡噎了一下,這兩人在大學里互相看不順眼,不知道斗嘴了多少次了,不過胡林語基本是輸多贏少。
因為商妍妍既能刁鉆刻薄,又能油腔滑調(diào),還能說些迷迷糊糊的葷段子,耿直的小胡哪里是她對手。
“嘿嘿”
金洋明聽到商妍妍和胡林語又在吵架,他賤兮兮的一笑,悄悄對身邊的冬兒說道“一只是狐貍精,一只是母老虎,都是不好惹的女人。”
“小金哥哥很怕她們嗎”
冬兒天真的問道。
“怎么可能”
金洋明瞥了一眼商妍妍和胡林語,發(fā)現(xiàn)她們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這才坦然的吹起牛逼。
“胡林語是個好人,但是性格太魯莽了,她當年還想和四哥競爭班長呢,不過被我略施小計勸退了。”
在小金的故事里,任何人都是配角,陳漢升也不例外,只有他自己才是主角。
“至于商妍妍”
金洋明神神秘秘的說道“冬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哈,商妍妍以前還想追我”
“真的啊”
冬兒信以為真,頓時產(chǎn)生一種緊迫感,因為妍妍姐明顯更有女人味。
“你不要有壓力嘛,那些都是往事了。”
小金淡淡的說道“就是大一軍訓的時候,商妍妍想方設(shè)法約我看電影,甚至還托關(guān)系找到了四哥,不過都被我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因為我當時只想好好學習,報效祖國”
商妍妍和金洋明的到來,讓接機的隊伍更加龐大了,不過在機場里面并不顯眼,大廳里到處都是步伐匆匆的旅人,耳邊時不時傳來機場播報員悅耳的廣播聲。
陳子衿是第一次來機場,她在“媽媽”沈幼楚的懷抱里,戴著一頂軟軟的小漁夫帽,好奇的到處東張西望。
有時候看見兩個陌生人在揮手著告別,她雖然不認識人家,也會跟著舉起胖乎乎的小手擺動,呆萌的樣子倒是有點像妹妹陳子佩。
有時候她感到困了,就會趴在媽媽肩膀上睡一會,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樣簡單和純粹。
不過大人們心思就要復雜很多了,尤其隨著到達時間一分一秒的逼近,飛機和地表距離也是一點一點的縮短。
蕭宏偉和呂玉清心情最激動,他們站在人群的最前方,還時不時檢查一下手機,生怕錯過了小魚兒開機后打來的電話。
“老蕭。”
呂玉清眼睛盯著出站通道,和丈夫談著其他事情“閨女回來了,陳漢升的另一個女兒也要回來,你是怎么看的”
“我能怎么看”
老蕭瞥了一眼妻子“當然是用眼睛看了。”
“你這人”
呂玉清轉(zhuǎn)過頭,她對丈夫這種逃脫式的回答并不滿意。
“行啦,你也別試探了。”
蕭局長擺了擺手說道“一視同仁是不可能的,陳子衿才是我的親外孫女,但是陳子佩來我們家,餓了有飯吃,困了有地方睡覺,玩具和陳子衿也是一人一份,不會虧待她的。”
“誰要你一視同仁了,我們又不是陳兆軍和梁美娟。”
呂玉清嘆了口氣“其實,咱們只要不對陳子佩有偏見就好了,不然會影響兩邊的關(guān)系”
“兩邊”就是指蕭容魚這邊和沈幼楚那邊,雖然飛機還沒落地,但是呂玉清已經(jīng)想的很遠了。
“我們的態(tài)度不重要。”
老蕭倒是看得很透徹“主要還是小魚兒和小沈的態(tài)度,她們才是關(guān)鍵。”
“是呀,她們才是關(guān)鍵。”
呂玉清目光在沈幼楚臉上打個轉(zhuǎn),她也不太確定小魚兒回國以后,這兩人還能不能像qq視頻時那樣和諧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場,蕭宏偉和呂玉清專注討論“如何對待陳子佩”的時候,不遠處的陳兆軍雙手背負身后,看上去頗為平靜,但是平靜中又有一絲隱約的擔憂。
小魚兒回國固然值得高興,陳漢升前幾天也曾經(jīng)說過,他覺得“修羅場”應(yīng)該結(jié)束了。
但是“應(yīng)該”“肯定”,還存在著其他可能性,所以問題有沒有真的解決,還是要看小魚兒和小沈見面后的狀況。
想到這里,老陳也看了一眼沈幼楚,兩個“兒媳婦”開口后的第一句話,將會影響著整個大家庭的發(fā)展。
長輩們的想法很多,年輕人就要輕松一點,胡林語和商妍妍的斗嘴到現(xiàn)在還沒停下來。
小胡性格的攻擊性很強,商妍妍正好也是無聊,所以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抬杠。
商妍妍胡支書,中午大家都要吃飯,你還是省省力氣回去買菜做飯吧。
胡林語憑什么指使我,你怎么不回去
商妍妍我對金陵御庭園那邊不熟悉,回去也找不到菜市場,你整天住在幼楚家里,難道也不熟悉嗎
胡林語反正我不回,我還要等陳子佩
商妍妍小胡你可真沒奉獻精神,還好當年選班長的時候,我堅定的沒選擇你。
胡林語你
她們也沒怎么壓低聲音,所以邊詩詩也聽得很清楚,她開始還覺得好笑,后來又覺得不對勁。
“為什么要回金陵御庭園吃飯啊”
邊詩詩默默的嘀咕。
金陵御庭園是沈幼楚的地盤,難道讓小魚兒剛回國就去做客嗎
金基唐城不可以嗎
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宮斗劇看多了,邊詩詩總覺得“第一頓飯”在哪邊吃,意義非比尋常。
不過她內(nèi)心里又有另一個念頭其實在哪里吃都是一樣的,陳漢升又不是皇帝,小魚兒和沈幼楚也不需要爭皇后,所以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了。
邊詩詩不斷的開解著自己,但是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瞄了一下沈幼楚。
“如果在金基唐城吃飯,沈幼楚應(yīng)該不會多想吧。”
邊詩詩到底還是“小魚黨”,多多少少總會偏向好朋友的,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傳來聶小雨的勸架聲。
“哎呀你們都消停會吧。”
小秘書對商妍妍和胡林語說道“我早就定好了酒店,中午都在外面吃。”
“呼”
邊詩詩長噓一口氣,既不在金陵御庭園,也不在金基唐城,這樣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小雨你可真厲害。”
邊詩詩由衷的夸獎著聶小雨“提前把酒店預訂好,這樣能夠省了很多困擾,還是果殼這種大公司鍛煉人啊,一切都能安排的井井有條。”
“啊”
聶小雨愣了愣“這不是我的主意,陳部長發(fā)信息讓我做的,他還叮囑我準備一些好茶葉,因為上午可能到的比較早,到時大家都要坐下來喝喝茶;并且提前打開包間的電視,有聲音的情況下,氣氛才不會太尷尬;空調(diào)保持恒溫28度以上,因為有兩個嬰兒”
“好家伙”
邊詩詩聽得目瞪口呆,到底還是陳漢升啊,永遠都快人一步,難怪連“修羅場”這種世紀難題,也硬是被他磨掉了。
有了聶小雨的調(diào)和,商妍妍和胡林語暫時和解了,接機的人群也慢慢安靜下來,并且有一種緊張氣氛在蔓延。
因為就在5分鐘之前,呂玉清的電話被打通,飛機終于落地了
蕭容魚和陳子佩,即將出站了
沈?qū)帉庪m然才一年級,但是她聰慧又有些敏感,大人們這種“略帶不安又非常激動”的情緒,也被阿寧感知到了。
不過小阿寧很懂事,她沒有去打擾阿姐沈幼楚,只是拽了拽表姐沈如意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