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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龐家的安平藥材鋪在城西,縣衙在城北的方向。桐城這東西大街不是規(guī)整的樣式,其他地方一般應(yīng)該是平直的貫穿西門東門,桐城這東西大街卻是朝北彎曲,如果從天
上看下去,像個拱橋模樣。
龐雨帶著家仆昂首挺胸走在大街上,因為身上有點錢了,整個人充滿自信,昂首挺胸意氣風發(fā),走路都帶著風。
此時的縣城普遍都小,龐雨一路走走看看,不一會功夫,兩人便到了衙門外的縣前街。大門人來人往,既有穿制服的也有百姓衣服的人,另外有不少青皮模樣的人在八字墻周圍或站或坐,還有三四個籠子,里面各關(guān)了一個人,擺在門口一溜,由得一些百姓
圍觀。
縣衙正門外是左右各一的八字墻,左右墻頭上各有四個字,“所食所用,民脂民膏”,大約是明初就刻上去的,是提醒各位官吏善待百姓。
八字墻墻體則貼滿了各種告示,都是些官方的通知、告示、考試通知、科舉成績之類的,就是地方有啥事情或者朝廷有什么需要讓百姓知道的,就會張貼在這里。
龐雨隨便掃了一眼,墻上都是些舊告示,有些被雨淋了,墨跡侵染,紙張剝落,也無人去理會。一張不知啥告示上還有些字比較清楚,好像是表彰會試中榜的,龐雨邊看邊念道,“南直隸安慶府桐城光時亨中會試三甲,賜同進士出身,光時亨這名字可夠怪的,居然還
有人姓光。”
“少爺你真能認這么多字”旁邊龐丁驚訝的看著少爺,“我還以為少爺裝樣子的”。
龐雨不屑道,“少爺豈止會認字,有什么老子不懂。”
正要進衙門去看看,聽得身后一身喊,“二弟你怎地出來了”他回頭看,只見一個衙役和一個穿青衿的人一起追過來,龐雨不由露出笑臉。他拱手對兩人正要行禮,衙役湊過來一把拉住龐雨低聲道“你怎地出來了,你在家住得越久
,我們兄弟才好收拾那周家掌柜的。”這人便是焦國柞,龐雨的結(jié)拜兄弟,他們兩人都是臭味相同人嫌鬼厭的角色。雖說以前那舊龐雨腦子有點問題,但焦國柞毫不在意,他比龐雨大三歲,算是龐雨大哥。龐
雨排第二,衙門里面人常嘲弄他為龐二傻。這幾天焦國柞曾去探望龐雨,所以已經(jīng)認得此人。
龐雨聽了只得道“屋里待得實在無趣,不信你自己試試。”焦國柞笑道“以你性子,倒也確實,出來也無妨,那周掌柜還在獄中,保辜時間不過,絕不放他出來,今日你既然過來了,咱們先找他過過申明亭,湯藥費一定要往多了
算。”
“自然要算。”龐雨點頭道,“至少讓他出個不少銀子。”
龐雨一時也弄不明白該說多少合適,說多了怕人說傻,說少了怕被人笑,只得含混過去。旁邊那青衿叫做個何仙崖,也是龐雨結(jié)拜兄弟,讀了不少的書,但秀才一直沒考上,捐貢生呢錢又不夠,便跟著焦國柞作幫閑,有時也幫別人當訟棍。雖然何仙崖比龐雨
大,但幫閑地位比較低,所以他是按地位排行老三。他湊過來對龐雨道“放告這事二哥聽我的,他周家掌柜現(xiàn)在保辜期內(nèi),只是在南監(jiān)待審,這保辜期內(nèi)呢,你傷情就可重可輕了,他要敢嘴硬,你立馬找地方躺著,必須咬
定頭傷成了篤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