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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給老子換了這個衣服,你們以為我是群眾演員,知道我一天賺多少錢嗎叫你們導(dǎo)演出來,到底老子怎么到橫店的。”
血流滿面的龐雨大聲吼叫,滿街人害怕的看著怒吼的龐傻子,幾個大媽竊竊私語。
“這是魔怔了不是那門口明明是個紙店,他非說是橫店。”
“打傻了,哪有店賣什么叫橫的東西,還豎店呢。”
“傻了好,叫他害人。”龐雨吼了兩分鐘,沒一個人出來解釋,龐雨頭還有點(diǎn)暈,身體搖了一下,伸手去捂著頭,這時突覺領(lǐng)子一緊,不知被誰抓住了后衣領(lǐng),緊接著后頸有一團(tuán)毛茸茸的東西,
貼著背脊哧溜一聲鉆進(jìn)了衣服。“我擦”龐雨嚇得跳起來,伸手在背后亂摸,卻抓不到那毛毛的東西,手忙腳亂的抖衣服也抖不出來,發(fā)現(xiàn)腰上還有個腰帶,解開跳了幾下,終于把那毛東西抖在了地上
。
地上赫然是一只死老鼠
龐雨怒罵道,“誰他媽這么缺德拿老鼠嚇人。”
“你還知道什么叫缺德呢。”龐雨抬眼一看,面前一個身量頗高的秀麗女子,面上淡掃峨眉,身穿白色長裙,素衣窄袖,右手還抓著幾張什么紙,應(yīng)該是剛才用來抓老鼠的,此時滿面通紅,正一臉怒
色看著自己。
龐雨正對眼前遭遇莫名惶恐,聽完心頭火起,對她罵道,“老子又沒招惹你。”
美女叉著腰,“還敢說沒惹我,分明是你方才用老鼠砸我的占我便宜。”女子說不出屁股兩個字來,一時臉紅語塞。“我犯的著占你便宜,追爺?shù)娜硕嗔耍藲q到三十多歲都有,你這個姿色只能算中等,化妝都不會化,想送我也不要,你就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龐雨一口否認(rèn),然
后撇撇嘴,“還裝得蠻像,你這個姿色是比群演好些,應(yīng)該是個特邀了,但也好不了多少。說,你陪副導(dǎo)演睡覺沒。”
“睡覺你”女子聽到龐雨轉(zhuǎn)頭就不認(rèn)賬,還想倒打一耙,氣得眉毛一豎,喘著氣低頭在地上尋找一番,撿起周掌柜剛才丟掉的挑棍就朝龐雨打來。
急得那周掌柜在后面大喊,“閨女使不得,別再打了。”
龐雨看到女人要動粗趕緊轉(zhuǎn)身就跑,但腦袋又痛又暈,跌跌撞撞的跑不快,眼見女子就要追到,心中正急的時候,背后一聲喊。
“少爺跑啊”
家仆撲上來拉著龐雨撞開圍觀人墻,在女子的追打之下,兩人爆發(fā)了小宇宙,一溜煙消失在大街上。
十天后的清晨,龐家院子。
“這路跑的真遠(yuǎn),各位投資人,各位仇人和朋友,你們可真是永遠(yuǎn)找不到我了。”龐雨喃喃說完,把一張面巾蓋在臉上。
龐雨頭上包扎著棉布,兩眼無神坐在內(nèi)進(jìn)東廂房中,聞著滿屋子的藥材味,仰頭看著上邊的房梁和瓦頂,陽光穿過深沉的瓦色縫隙,零散的灑落在東廂房里的石板上。
“老龐家作了什么孽啊雨兒被打了,藥庫也塌了,老天爺是不要我龐家活了啊”
一個女人聲音在外面嚎哭,龐雨聽出是他的便宜老媽,一個樸實(shí)的勞動?jì)D女,主要工作就是當(dāng)龐雨的媽,兼職是龐家生藥店的長工。一個男人聲音低聲喝道,“哭有什么用,真是女人見識,雨兒又不是讓人打死了,只是頭上入了風(fēng),這兩日做了點(diǎn)瘋事罷了,過幾日或許就好了。藥庫塌是房梁腐了,遇著
大風(fēng)雨而已。”
龐雨又聽出這是便宜老爹,龐家生藥鋪的現(xiàn)任掌柜,龐家三代單傳的二傳手,到龐雨這里剛好是第三代。
老媽聲音道“家里就這點(diǎn)銀子了,你要拿去作甚”
“那幾家郎中的藥,泡了水用不了,我得去進(jìn)些新的來給人家。”
“當(dāng)家的,把藥曬了給他們吧,這些銀子拿走了,下半月就揭不開鍋了。”
老爹沉默一下道“龐家生藥店做了三代了,咱們賣的是藥,是給人治病的,泡過的藥材給人家,好點(diǎn)是治不好病,大點(diǎn)就是人命,咱老龐家不能干虧心事。”
然后是腳步聲出門而去,便宜老娘在天井中嗚嗚的哭起來。龐雨雙目無神,這是投了個什么胎,這十天里面,他除了醫(yī)治頭上的傷口,就是不斷的想驗(yàn)證自己到底在橫店的哪個外景地,在三天前還不死心,尋了一輛牛車出城跑了
十里地,所見依然是古時景象。以他的理解,橫店就是想愚弄自己,也不會投資做這么宏大的布景。
再加上他頭腦中殘余的記憶片段,所以他終于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實(shí)。這里是崇禎七年的安慶府桐城縣,屬于南直隸的管轄。桐城縣在大別山的東南端外,縣境西北是山地,往東南逐漸變?yōu)榍鹆旰推揭埃恢毖由斓介L江邊上。桐城西南通往湖廣,東北通往廬州、鳳陽,是湖廣到兩淮的陸上交通要道,同時又有長江之利,順流可達(dá)江南富庶之地。無論商業(yè)還是農(nóng)業(yè),都有得天獨(dú)厚的條件,一向還算富裕,除
了偶爾有過路的客匪之外,許多年來十分平靜。老龐家開著一間不大不小的藥材鋪,因?yàn)橥┏堑亟髣e山,山中各類藥材十分豐富,除了給兩淮的藥店供貨之外,還購了附近藥材銷往安慶府,順著長江航道遠(yuǎn)銷南直隸
、浙江等處。雖說不是大富大貴,藥庫垮塌以前也算小富之家,龐雨便是這老龐家的獨(dú)子。說原來那龐雨實(shí)歲十七,從小讀書不成,又不愛做家里生意,好在明朝中葉之后衙役成了一個職業(yè),雖說龐家不是役籍,但可以花錢投充,于是家里出錢找關(guān)系,龐雨便
成了縣衙一名皂隸。當(dāng)了皂隸了,先分到戶房,因?yàn)槟X子不大靈光,又被戶房退回,留在皂班里面打雜,無事就游手好閑,干的壞事不少,終于碰到個周掌柜,一棒子下來,舊龐雨變成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