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晚上起來,張依一的左眼腫的更厲害了,活像個爛桃子,睜眼都費勁。
她干的是用眼的活,眼腫成這個樣子哪還能裁衣服沒辦法,她只得紅著眼睛去了廠里,向王大英請了兩天假,準備去市里看眼睛。
回到余小容家,張依一帶上錢就要出門,余小容不放心,要陪她一起去。
“小容姐,你在家看著毛娃吧,魚塘和大院后面的小河里都是水,別讓他玩水。我沒事的,看了眼睛我在市里轉(zhuǎn)悠轉(zhuǎn)悠,中午飯就不回來吃了。”
余小容不放心毛娃一個人在家,又覺得張依一現(xiàn)在膽子大,應該不會出啥事,就沒再堅持。張依一拿著錢,帶著一個裝滿水的軍用水壺出門了。
從家屬院出來,張依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戰(zhàn)士,還有幾個家屬。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幾家屬看她的目光有些異樣。其中兩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么,兩人一對上她的目光,瞬間就閉上了嘴
張依一有些納悶地轉(zhuǎn)回頭,等了一會兒,她又突然轉(zhuǎn)過頭去看那幾個家屬,發(fā)現(xiàn)那幾個家屬又在神神秘秘地看她。
撞上張依一的目光,幾個人跟做賊似的扭過頭去,反反復復了好幾次,把張依一徹底搞郁悶了,不知道這些人到底什么意思
張依一非常煩躁,很想抓住一個人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怕是自己多心,反倒是讓人笑話。
正糾結(jié)著,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叫她“翠翠”
張依一回過頭,原來是通訊班的吳軍,剛要和他打招呼,就聽吳軍驚呼一聲“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腫成一條縫了”
“不小心碰了一下,吳班長,你怎么沒去訓練啊”
“剛訓練結(jié)束,你”吳軍看了眼張依一,抿住了嘴唇。
張依一見吳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到了剛才那幾個家屬怪異的眼神,忍不住問道“吳班長,我正想問你呢,發(fā)生什么事了,那幾個干部家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個別戰(zhàn)士也是的。”
按照張依一的猜想,應該是自己以前對劉恪非表現(xiàn)的太花癡了,讓人看不慣,所以才遭人議論的。
吳軍撓了撓頭,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道“其實也沒什么,你別聽那些人瞎傳,我這人看人很準的,你不是那種人,趙連長也不是那種人。”
“趙連長和長才哥有什么關系”張依一懵了,這怎么還扯上趙長才了
吳軍看張依一滿臉的疑惑,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了,他就說嘛,翠翠是正派姑娘,絕不會做那種上不了臺面的齷齪事。
“吳班長,你快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張依一急了,她隱約有種不好的感覺。
“有人傳你和趙連長的閑話,說你們之間不清不楚,你堅持要離開張營長家是為了他。”見張依一陡然變了臉色,吳軍急忙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和戰(zhàn)友們都不相信。”
“這是哪個缺德的干的,簡直胡說八道,把我當什么人了,小容姐好心收留我,我怎么可能干這種喪良心的事再說,就算我想勾搭男人,怎么看也是張銘恩條件更好不是”
“翠翠,你別激動,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注意點,畢竟人言可畏。還有,你想想看,是誰這么編排你和趙連長的。免得自己被人坑了都不知道是誰。”
“謝謝吳班長,我一定揪出那個造謠的人。可你為什么這么幫我啊對我這么好”張依一有些不解,從她第一次見到吳軍時起,吳軍似乎就對她格外關照。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一見你就覺得親切。”吳軍不知怎么就突然紅了臉。好在他臉黑,加上張依一用一只眼睛看人,看得不是很真切,自然沒看到吳軍眼中的異樣來。
“吳班長,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去忙吧,我要去市里看眼睛。”
吳軍的表情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忙道“我剛從團部過來,劉政委一會要開車去軍分區(qū)開會,你湊他的車過去吧,從這走到市里的醫(yī)院,要很長時間呢,何況你眼睛又腫成這樣,看路也不方便。”
“好,謝謝吳班長,你忙去吧,我在路邊等等劉政委。”張依一和吳軍道了再見,站到了路旁。
等吳軍走遠了,張依一才低罵了一句媽的。是哪個狗日的造謠她和趙長才,這不是陷她于不義嗎
余小容掏心掏肺的對自己好,要是她聽到這個傳言,心里該有多難過還有趙長才,這么老實正派的一個人,平白被人編排,心里還不知怎么窩囊呢
看來,她得盡快離開余小容家了,住在別人家里總歸不是辦法。人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她一個外人像什么樣子。
這幾天她就找房子,駐地外面住戶雖然不是很多,找間房子應該還是能找到的。只是這樣,離劉恪非就遠了。
張依一正垂頭喪氣地踢著路邊的石子,忽地聽到一陣汽車開動的聲音。